徐大妈出主意,“你去找工作啊,你自己有手有脚有手艺,去哪都能吃饭,没听说过一句话吗?荒年饿不死手艺人。”
“我们那个小地方没什么工作岗位,国营饭店不会要我的。”
林敏君听了半天都没说话,这时候终于开口了,“你可以留在首都,我这里还缺人,还缺个大师傅,刚才我看了你的手艺,要是你愿意留下来,别家大师傅的工资多少,我就给你出多少,包吃包住。”
就这也是林敏君占便宜了,真正手艺好的师父早就出去自己单干了。
林敏君又指了指后面,“这后面有几间平房,你刚才肯定看见了,有一间是仓库,另外一间还空着,你可以住在里面,我可以帮你安置好,你把女儿带过来上班,看病。”
于彩萍听的一愣一愣的。
林敏君就说,“你在首都工作,自己赚钱,想买什么买什么,想干什么干什么,不会有别人能顶替你的工作,就算以后不在我这里干了,也可以自己做个小生意糊口。”
“你住在酒楼的小院子里,想跟人交往的话就出去玩玩,不想跟人交往,直接把门一关,过自己的小日子,还有孩子,在小城市和大城市的机会都是不一样的,就看你怎么选择。”
于彩萍听到林敏君的话,也忍不住开始幻想离婚以后的生活。
其实有一件事她非常清楚,只有离婚了,她跟女儿才有活路。
她感觉在来首都之前,自己的精神已经快要崩溃了。
但是对于于彩萍来说,一下子让她决定换个地方生活,还做离婚这么大的决定,也是不容易的。
所以她这时候并没有给出答案,反而看了看外面,一下子惊醒。
她起身说,“天都这么黑了,我得回去了。”
酒楼也得关门,几个人一起做了收尾工作,然后把酒楼的大门锁上。
站在酒楼门口,林敏君和两个大妈看着于彩萍离开的背影。
徐大妈说,“人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这话一点没错。”
“可不是,这人怎么能这么狠心,自己的闺女啊,为啥要送人。”曹大妈也是不理解,又叹口气,“小于的命真苦。”
“不是命苦,看她怎么过。”林敏君说完,又说,“我哥来了,咱们回去吧。”
阎立就站在不远处。
之前林敏君去夜校上学的时候,他是来回接送。
现在林敏君下班有院子里两个大妈一起走,阎立依然是有时间就过来。
俩大妈走在前面,看见身后小两口手拉手走在一起,互相挤眼睛。
第二天一早,林敏君带着曹大妈去菜市场买菜,徐大妈早早过来开门打扫。
林敏君走到酒楼门口的时候,正好看见于彩萍走过来。
曹大妈跳下三轮车,看到她的样子吓了一跳,“小于你怎么了,怎么成这样了?”
林敏君也过来看,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为什么曹大妈会大呼小叫。
昨天晚上的于彩萍虽然心情不好,但脸色还是不错的,此时她站在林敏君面前,冻得脸色青白,嘴唇上起了一大片的皮,一直在控制不住的发抖,好像随时要昏过去一样。
她苍白虚弱的看向林敏君,“小林同志,昨天晚上你说的事情我想好了,我能过来工作吗?”
“工作的事情先放在一边,你先进来休息一下。”林敏君把她拉进了酒楼,按在椅子上休息。
曹大妈端过来一杯水,把徐大妈也叫出来,两个人拿着干毛巾帮于彩萍擦湿透的头发。
这么一番折腾,于彩萍的脸色终于好看了很多,一杯热茶下肚子,她脸上总算有了红润的颜色,不再惨白了。
徐大妈想起刚才看见的于彩萍,忍不住要问,“小于,你刚才那是什么情况,是不是昨天晚上回去挨打了?”
于彩萍摇摇头,“没挨打,但是——”
她开始讲述自己昨天晚上回去的遭遇。
她从酒楼出去以后就回去跟丈夫一起开的招待所,结果到了房间门口,怎么敲门都不开。
丈夫在里面说:“你真是长本事了,不知道在外面跟谁鬼混,现在才回来,你有本事鬼混一辈子,别进来啊。”
于彩萍再敲门,丈夫就说:“你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就好好呆在外面长长记性吧,给我睡在门口,我今天不会开门的。”
那时候招待所的人都睡着了,于彩萍不好意思吵醒别人,就找了个角落呆了一夜。
现在还没进夏天,倒春寒,晚上的温度冻得人瑟瑟发抖,所以于彩萍的脸色才会那么难看。
听完之后,几个女人都气得够呛。
就连之前一直不赞同离婚的曹大妈都改口了,她气得发抖,“这种人还有没有点良心,这种天气把你一个人关在外面,他就不怕你冻伤了身体,他就不怕你在外面碰上坏人怎么办?小于,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我想离婚。”于彩萍脱口而出。
这句话在肚子里憋了一晚上,此时终于说出口。
于彩萍说完之后又苦笑了一声,“可他不会同意的,他现在住着的房子是我家的,单位还没有分房子,跟我离婚了他就得另外找地方住。我也不想就这么离婚,让他捡了便宜。”
“那倒是。”徐大妈也说,“他抢了你的工作,现在有个正式工作,跟你离婚以后回去随随便便就能找个更年轻的女人,哪来这么便宜的事情。”
于是几个人坐在一起商量,怎么才能让于彩萍的丈夫同意离婚,还能让他狠狠吃个亏。
曹大妈就说,“正常的离婚他肯定不会同意,我看要不这样,小于你就趁他不注意,回去把女儿带过来,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躲个一年两年,等他重新娶媳妇了再出来要离婚,这样他总不会再缠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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