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手,那灰便洋洋洒洒落了下去,被魔渊的风吹散,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他望着空荡荡的手心,扯了抹笑容,盯着她瞧:“是你说要接受真实的我,如今却后退了,不敢了?”
白芨微微后退了一步。
如今师兄的情绪似乎很不稳定。
她后退一步,喻永朝就朝着她的方向迈出一步。
直到白芨后退时腰身递到了旁边的树干,再无退路时,师兄逼近,走了过来,低头仔细看她的眉眼之间的神色,默然问道:“你怕我?”
白芨不得不微微仰起头对上师兄的视线。
这个逼仄的空间内,让她连微微抬手都显得十分艰难。师兄欺身而上,她靠在树干之上,眼前的视线只被他一人阻挡。
白芨微微别过头,回答道:“不怕。”
这是实话。
相比于魔尊,其实是师兄教给她的更多些。她与大师兄接触这么久,已经了解了师兄的脾气。因此她方才胆敢说出那些话,必然是做好了一番准备的。
她知道师兄一直是个黑的,内里更不会好到哪里去。
有着这样经历的师兄,养成个温润的性子反倒才奇怪。
她听见师兄淡淡道:“既是不怕,为何要躲?”
为何要躲?
只是下意识的躲了,若要她说明缘由,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躲开。
见白芨一直沉默,喻永朝垂眼,微微握紧手中折扇。指尖因为骤然施加的力度有些发白。
他的这个师妹,倒真的有那么几分本事。
不自觉间就能惹他生气的本事。
喻永朝捏着扇子,挑起白芨的下巴,轻声说着:“说啊,你为什么要躲?”
白芨怔然。
那折扇微微用力,导致她被迫抬起头,对上大师兄那玩味的视线。
他在逼她。
如若自己不给师兄一个答案,这折扇估计是不会撤去了。
白芨想闭眼,却发现那折扇愈发用力,刺痛感使她皱眉,不得不去睁眼看着师兄。
她被迫仰起头,师兄将身后的光线挡了个严严实实,周身镀了一层暖色,立于魔渊之中,倒不像个魔修了。
像仙人。
她走了神,却发现折扇的力度又微微加重。
“在想什么?”师兄淡淡道,“这样也能走神。”
白芨想,若是说在想师兄,那折扇的力度会更轻还是更重呢?
她双手拉起师兄执着扇的那片衣袖,吐字缓慢而清晰:“你。”
喻永朝一愣,眼底是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道:“师妹,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衣角柔软而温暖,折扇的力度却在隐隐加重着。
白芨被折扇限制,无法点头,只好轻轻荡着手中捏着的衣角,传递着自己的情绪。
喻永朝闭了闭眼,忍了片刻,想撤去折扇,可他没能做到。
有句话压在心底太久了,如今骤然释放出来,他抑制不住自己想说出口的冲动。
平素与师妹相处之时,也同她所说的那样,只是因为两人处境遭遇过分相像,他才会对她有着多一分的关注和照拂。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分照拂变了质,让他忍不住去想,若是师妹是独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师妹便好了。
在顾初衍出现之后,这份感情更甚。
为何师妹会同别人笑?
眼里翻滚着一片浓墨,喻永朝淡淡开了口,是白芨从未听过的漠然之感:“白芨,你同我学扇,同我修炼,什么都是我教出来的。你却唤他师兄,也唤我师兄。”
他有的怎能同旁人有的相同?
如若相同,他也会把这变为不同。
他很确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既然想要,抢过来占有了就是。折扇是他做的,人也是他的。
还有哪个不长眼的会看不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也敢过来抢?
师妹迟钝,他本想徐徐图之。
修士拥有着最漫长的时间,他本可以等。
可如今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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