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晶晶的泪珠大团地掉落,又在半空中被烈阳的温度炙烤,化成了氤氲的雾气。
苏落落傻眼地呆在原地,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番刚刚自己有没有把打算搬到安全屋的决定说出来。
答案是,真的没有。
而且她偷瞄泽尔修斯的时候,大半张脸都蒙在被子里的,泽尔修斯的听力还没有恢复,就算不小心说漏嘴了也不存在被他读懂唇语的可能。
所以,他为什么要哭?
关于强大的聋哑兽人突然开始掉眼泪这件事,苏落落是非常震撼的。
在他们先前的相处中,泽尔修斯除了那天晚上用蟒蛇哭了一次之外,无论遇到了什么糟糕的事都没有哭……不对,那天他挖矿回来的时候,看见她和猫长钺说话的时候也红了眼眶。
但当时泽尔修斯正处于失控期,那些泪珠也并不明显,只是卷在他神祇般的银色长睫上,降落未落的,充满了破碎的美感。
而现在,他那张俊脸虽然也宛如芙蓉泣露,伤鹤折翼,可那双冰蓝色的凤眸中,却没有太多的凶戾和哀痛。
是因为自己不理他,还是……伤口实在是太疼了?
想到这,苏落落觉得非常有可能。
本来,赛琳娜奶奶都说了,他的伤口需要静养,不能剧烈运动的,可是那天晚上他用那种惑人低哑的语气希望浇灌她,她一个没把持住心软了,结果就导致一整个晚上几乎都是半悬空挂在他身上、双腿被他用力合紧、任由那条蛇头将她肚.兜顶起了明显一角的蟒蛇蹭来蹭去的,就算她不重,兽人的体魄强大,也不能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糟蹋。
他的腿伤一定是因为这个变得严重了。
想到这种可能,苏落落也顾不上双腿之间强烈的异样感了,裹着被子坐了起来,关切地问,“泽尔修斯,你是伤口太疼了吗?”
她说着,视线朝他双腿望去——
那儿的兽皮依旧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什么血迹,夹板还换了一个,打理的井井有条、干干净净,都能从兽皮绑带的间隙看见他的伤口都快愈合了,哪里有半分身受重伤的美强惨小可怜伤口反复溃烂需要她帮忙治愈的模样???
苏落落:“……”
她一时语塞,想了想,还是将床头一个小木头柜子上放着的最后一枚二级净化晶递了过去,“家里还有净化晶。”
话音未落,苏落落只觉得腰上一重,视线有片刻的旋转,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上的被褥已经完全掉在了地上。
她身上大大小小的浅粉色指印暴露在空气中,身上那两件皱皱巴巴、被撕破成了一缕一缕的可怜里衣也一样。
“你……啊!”不安地坐在泽尔修斯腿上,苏落落猝不及防之下以一种极为羞.耻的姿势被他抱了个正着,原先就觉得快要被磨破了的皮肤贴在他弧度漂亮、剧烈起伏的腹肌上,让她浑身一个激灵,呼出了一缕带着哭腔的雾气。
她一时气结,没想到平时那么温柔、那么可靠的酷帅兽人会突然使出假哭这一招,就为了骗她从被窝里出来。
一想到自己大开大合的“v”字形的坐姿,苏落落就想鲨人。
她双腿扑棱着,用力挣扎了一下,上身的系带不堪重负、不幸松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苏落落:“……”
她好不容易后仰了几分的身体立刻回正,在兽皮上衣掉下的瞬间屈辱地抱紧了面前的兽人,委屈哽咽道,“泽尔修斯,你个大坏蛋。”
太坏了,怎么能故意假哭骗她呢。
而她竟然被骗到了。
苏落落说着咬了下唇,感到他肌肉越来越紧绷,气息越来越灼热,想着反正他也听不到,一边哭一边羞耻,“呜呜呜你,你看起来温柔冷淡的一个兽人,为什么你的……不能像你的脸一样禁欲呢?”
“你还故意把抚慰和浇灌一起说,害我误会你身上污染严重,想要帮你。”
“你还骗我你伤口疼让我自己出了被窝,你还骗我,说你叫廿泽……”
说着说着,苏落落就心虚了。
除了第一条确实是泽尔修斯的错(冕下:?),后面都是她自己误会,就连名字,也不是人家亲口说他叫廿泽的。
当初是她自己从契书上看的,而且根据她的了解,兽人们如果外出做工,有一些为了保护和隐藏自己的部落,确实是不会用真名的。
他写的字又很抽象,花象爷爷的口信上还说泽尔修斯是个文盲,说不定他自己也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后来听到自己那么叫他,估计还以为是亲昵的称呼,所以就那么认下了。
怀里的小雌性隐隐约约说些什么,泽尔修斯听的并不真切。
但她的动作,却很好的表达了她的意思。
先是用关切的语气让他使用净化晶,接着被他抱住了稍微有点抗拒和意外,但很快就回应了他的拥抱。
这是原谅了他的信号。
爱恋地垂下长睫,泽尔修斯用强大的意志控制住了想要再次浇灌小雌性的念头,他知道她身体不好,他也是只穷啾,在他攒够钱买到那种有助于浇灌、不会让她感到不舒服的药草之前,他会尽量克制自己。
现在他们已经算是新婚伴侣了,不能再住在这样租住的石洞里,还有她的衣服、首饰、蕴养身体的药草、适合入口的新鲜食物、亮晶晶的宝石……
盘算着接下来需要准备的东西,泽尔修斯薄唇贴了贴心爱的小妻子柔软的脸颊,落下了一个又一个轻飘飘的吻。
那是满怀温情、没有掺杂什么欲念的吻,很轻很轻。
苏落落被他啾了两口,又丢人的心软了,脸颊红红地闭上了眼睛,默默将搬到安全屋去住的计划往后推迟了几天。
泽尔修斯用指尖烈阳将湿漉漉的兽皮被褥和床单全都烤了一遍,接着才气息不稳地支起棍子,依依不舍地将她重新用被单裹了起来。
苏落落眨巴着眼睛看他,后知后觉自己方才好像误会了。
泽尔修斯却没有停下动作,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抬步要往外走。
苏落落注意到外面那个明显新做的、足有现代浴缸两倍大小、装满了热水的浴桶,忽然有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她急忙拍了拍兽人结实的胳膊,“泽尔修斯,你要带我去哪儿?”
泽尔修斯没有停下脚步,低哑的气音比先前清晰了一点儿,语速也快了一点,“清、洁。”
先前小雌性在昏迷中也不忘了紧紧裹着被子,对他的接近也很抗拒,他没有办法帮她清洗身体,只好一直拖到了现在。
太多液体黏在身上容易生病,小雌性看起来很不舒服,可能没办法独立完成这项任务,他作为她的老公,自然要帮忙代劳。
苏落落:“???????”
no!!!!
先前是夜里,她好歹还穿着衣服,还可以鸵鸟心态一下告诉自己泽尔修斯什么看不到以减轻羞耻感。
现在大白天的,阳光正好,就连她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别说泽尔修斯这个兽人了,她怎么能让他帮自己洗澡?
而且外面院子里时不时还传来小雷龙的声音,石洞上还打了很多很大的气孔,万一哪知野兽突然路过、好奇地探头进来怎么办?
直接远古野外浴桶play什么的,太、太让人难以接受了,起码、起码现在还不行。
苏落落感觉自己的脸又快热到冒水蒸气了。
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高大的俊美兽人。
后者顿了顿,漂亮的眉毛拧起,像是在思索什么。
片刻后,苏落落听到他用气音一字一顿道:“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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