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模一样的所谓监察官,一脸“这特么假证吧”的怀疑。
“哦,不是每个监察官都像沈酌一样教条古板的。”男孩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抬手时可以看见他小指
上竟然还涂了亮晶晶的指甲油,然后回头用英文对手下吐槽:“真可怜,这些人只能住贫民窟里吗,
~fe?”
“……”进化者扭头低声对手机:“这些人谁啊,推销比特币的吗,要不放狗撵出去吧?”
手机对面立刻:“别别别,白哥说赶紧把他们领进来!”
“?”“白哥特别高兴,说什么‘饵来了饵来了,看我这次不钓个大的’……”烂尾楼顶层,手下眼睁睁望
着旋风般砰一声关闭的浴室门:“然后他现在飞一样梳洗打扮去了,说今天有希望以最好的状态为自
己挣一个公务员编制。什么意思啊?”
“……”
手机两头同时陷入了巨大的疑惑中。
与此同时,大楼顶层角落,陈淼蹲在地上拿着微信,一脸如临大敌:“喂,学长,紧急情况!几个美
国鬼子偷偷潜入申海来找白哥,我猜八成是要挖墙角!你快回我电话啊!……”
·
申海市这么寸土寸金的地方,竟然也会有如此巨大的烂尾工程,乍看实在有悖常理。
不过进到里面就会发现,楼层内部其实有通电和装修的痕迹,还隔断改造出了游戏房和室内篮球场。
“这里竟然有这么多进化者聚集……”一名年轻点的红头发保镖用英文轻声道。
三个人顺着开放式的水泥阶梯一层层上去,每一层都能撞见几个进化者,有的在打游戏有的在睡觉,
甚至有一层挖出了桑拿游泳池,有个水系异能的小姑娘在旁若无人地游泳,泳速快得跟浪里白条似
的。
“S级异能者身边会聚集很多低等级同类,这是正常现象。”看上去有四十来岁年长些的白人回答,
环顾周围皱起眉头:“不过有点奇怪,沈监察竟然放任这么多进化者在这里聚集……实在不像他的铁
腕作风。”
金斯顿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这里是S级的地盘,即使是那个姓沈的混账也只能服软吧。”
“……”
两个保镖面面相觑,少顷红头发压低声音问另一个同事:“为什么我感觉咱们头儿特别讨厌申海的沈
监察,有前情吗?”
年长的同事立刻作了个嘘的手势,刚要说什么,这时引路的进化者停了下来。
“到了,就是这里。”
顶层空间豁然开阔,地面是整层水泥自流平,放眼望去不下六七百平米,改造成了一座工业建筑风的
室内健身馆。
远处角落里,浴室门紧闭着,正传出花洒的哗哗冲水声。
陈淼紧握着手机,一脸警惕盯着他们:“白、白先生在冲澡,说不要放任何人进来,请你们出去!”
金斯顿:“……”
金斯顿并不认识陈淼,莫名其妙地歪着脑袋思考片刻,突然不知想到什么,小灯泡biu地一亮。
然后他两眼放光,径直走到浴室门前,直接推门而入。
“!!”陈淼整个人都要炸裂了,待反应过来立刻打开微信,拇指翻飞手速如电:
【学长!小鬼佬一脸妖娆走位风骚,一看就不是正经人,墙角告急!】
【速来!!】
哗——
磨砂玻璃内,热汽蒸腾而上,水流不断冲刷着白晟精悍结实的背,每一寸肌肉线条都蕴藏着力量的美
感。
这时他身后咔哒一声,浴室门开了又关,随即响起一声妩媚诱人到极点的:“Hey~Honey~”
空气突然安静。
“不要这样,亲。”白晟一手把湿漉漉的头发捋向脑后,无动于衷道,“美人计作为对女性的迫害和
利用,已经是上个世纪的封建余孽了,每个有道德良知的人都应该坚决抵制它,何况你甚至都不是女的。”
金斯顿的中文没好到那个地步,瞬间冒出满头问号。
封建余孽?什么意思?
“再说我是个意志坚定的公务员,贵国监察处的好意我已经拒绝过很多次了,所以……”
白晟关掉花洒,捞起浴巾擦了擦支棱的头发。
“关掉录像,穿上衣服,不然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金斯顿监察官。”
金斯顿兴味索然,关掉了上衣口袋里的微型摄像笔。
“你太无情了。”他遗憾道,“好歹我们高薪聘请、诚恳劝说、纠缠骚扰过你整整好几年,你竟然说
走就走,还用假名登机,真是个不念旧情的男人!”
“临走前没把贵国监察处轰成平地是我生而为人最后的善良,”白晟礼貌回答。
他换上干净挺拔的衬衣和长裤,推门走出浴室,陈淼正拿着手机义愤填膺地快速打字,尽管整个微信
页面上密密麻麻全是他自己发出的消息,对面连一条回复都没有。
【放心吧!学长!我一定勇敢地跟美帝国主义做斗争,坚决捍卫你的墙角!】
白晟pia地往他后脑勺上甩了一巴掌,抽出手机摁断:“行了,你的任务完成了,一边呆着玩儿去
吧。”
陈淼捂着头:“哎?”
“恕我冒昧,白先生。”金斯顿亦步亦趋地跟出来,还是没有放弃,“纽约州监察处真的还想再争取
一下,所以一查到你的离境记录就立刻跟过来了。为什么你要放弃在纽约的一切,跑到申海这么
——”
他向周围一摊手:“毫无人权的地方来呢?”
白晟拿起挂在哑铃架上的那个二百来万的绿面钢螺,一边戴上一边估算了下从申海市监察处开车到这
里的时间,嘴上问:“哪儿没人权了?”
金斯顿夸张地挑起眉,红宝石眉钉闪闪发光:“你不知道申海的监察官是沈酌吗?”
白晟轻描淡写:“沈监察?知道啊,昨天他还专门约我吃饭呢。”
陈淼:“……”
金斯顿:“……”
金斯顿的第一反应跟岳飏当初一模一样:“你们很熟?”
白晟动作一顿,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问题,反问:“熟?”
“……”
啪一声白晟双手合十,满眼闪动着真挚诚恳的光:“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怎能用简单的熟或不熟来定义
呢,我跟沈监察两个人,那就是一见如故相逢恨晚,高山流水如遇知交,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关系
啊!”
金斯顿:“…………”
可怜小鬼佬还以为自己精神错乱了,下意识求助地望向自己两个手下,手下双双回以同样空白的表
情。
“你们知道么,我下飞机第一天,沈监察就专程带了好多人主动在机舱门口迎接我,还帮我拿行李,
还让我坐他的专车回家。他说他一定会对我非常亲切友善,还主动向我透露了一部分监察官工作手册
的内容……”
“停,停。”金斯顿结结巴巴打断,“亲切友善?”
白晟十分自然:“嗯哼。”
“沈酌?!”
“嗯哼。”
“……”
金斯顿的表情简直就像自己的智商受到了羞辱,半晌抬手在半空用力比划,咬牙切齿强调:“那个姓
沈的魔鬼既自大又刻薄,不可能对任何人亲切友善!”
“别逗了,你们怎么一个两个都被他给迷惑住了?”金斯顿简直七窍生烟,“沈酌就是个两面派,对
A级以下像恶魔一样百般摧残,对S级就伪装出一副正直无辜的嘴脸,你知道上一个被他迷惑的S级是
谁吗?当年亚洲的那个傅琛,我怀疑这人为了沈酌掏心掏肺都愿意,结果还不是被沈酌亲手给弄死
了!”
陈淼头顶被白晟一掌强行镇压,挣扎起来怒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傅哥他……学长……呜呜
呜……”
“还有我们那位国际监察总署长,奥丁之狼尼尔森。”金斯顿双手抱臂,涂着亮闪闪高光的眼皮毫不
掩饰地翻了个白眼:“我们私底下都怀疑在他心里这世界上生物只分两种,一种是沈酌,一种是除了
沈酌以外其他所有不知名不重要的杂碎。你要是有监察官内部论坛权限的话可以上去看看大家的讨
论,沈酌对于S级的致命吸引力简直能用玄学来形容,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我们一度怀疑
沈酌是不是有什么巫术或者黑魔法……”
“胡说八道吧!”陈淼目瞪口呆,“你们这帮监察官平时都在讨论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题啊!”
“总而言之,趁早抽身,不要屈服于姓沈的大魔王。”金斯顿手腕一串丁零当啷的朋克金属装饰,捋
了把漂染成桃粉色的金发,冲白晟抛了个媚眼:“跟我一起回纽约吧,我可以给你开比申海多一倍的
薪水,还可以让你很快乐哟。”
白晟失笑起来。
“是吗,听起来很吸引人。”他从墙角阴影中站起身,欣慰地看了眼腕表,俊美面孔上闪烁着戏谑的
神采:“但恕我无法从命,因为相比快乐我还是更喜欢钓鱼……”钓鱼?
小鬼佬一头雾水,这时那年轻保镖接了个电话,神色一变:“长官,楼下情况不对。”
“怎么?”
“申海市监察处的专车来了。”
金斯顿登时像被钢针刺了一下,从烂尾楼空空荡荡的窗口向外望去:“沈酌?!”
“汪!汪汪汪!汪汪汪!!”建筑工地后门口,狼犬突然狂吠着扑上去,像条小牛犊似地猛撞铁栅
栏。
只见工地外,一辆黑色防弹专车缓缓停稳,紧接着司机下车迅速打开门,沈酌一身黑衣、清瘦挺拔的
人影跨了出来,一眼瞥见人行道边那辆挂着M国外交牌照的路虎车,动作停住了。
金斯顿:“……”
俩保镖:“……”
沈酌回过头,望向高处的烂尾楼顶层。
——明明这么远的距离,三个外国人却同时产生了一种已经被那冰冷视线攫住了的错觉。
下一刻,他们看见申海市大监察官走回自己车边,打开后备箱,拎起一把监察处特种冲锋枪,转身对
准路虎车——
砰砰砰砰砰砰!!
车窗暴裂,车门塌陷,特种电流弹如狂风暴雨,环绕三百六十度将路虎车打成了变形的筛子,整栋楼
里所有进化者全部闻声惊动,目瞪口呆向外望去。
沈酌枪声一停,瞄准汽车油箱——轰!
一团火光平地升起,整辆车化成了废铁。
火光中沈酌的面容毫无波澜,紧接着转过身,最后一梭子弹把工地大门轰得直飞了出去。
嘭!!
一声震天巨响,扭曲的铁门砸进土里,溅起了数米高的尘烟。
整栋楼充斥着可怕的死寂,所有进化者表情空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们已经被他包围了是吗?”半晌有人颤抖着挤出一句。
沈酌一言不发,把打空了的冲锋枪扔给司机,一整西装衣襟,举步走进建筑工地,路过值班室时那条狼狗呜咽着蹭了蹭他的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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