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雾脸颊上血色渐失,清丽的容颜此刻看上去脆弱不堪,细细的手腕比冬日的枯枝还细弱,好似一折就断。
季元雪摩挲着他下颚,将些许灵法渡到他破损的灵脉内,勉强护着他的心肺不被冻伤。
“师尊如今法力尽失,不过是个凡人。”
季元雪俯瞰着时雾,瞳仁里一片寂静。
唇角笑意浅淡。
“不会以为,自己还能有再次飞升的一日。”
说罢,轻轻咬住他的细嫩的脖子,留下一道浅浅的红印,“魔界的人那么恨您。只有我能护着您……”
“您也不希望。”
“我丢下您吧。”
身后被打着圈,时雾背脊处的汗毛一根根立起。
脸上羞愤得透出红晕,眼神里满是嫉恨。
“你这逆徒!”
时至今日。
时雾才意识到,之前他法力尽失的时候,那不谙世事的小徒弟季元雪对他多又好。
明明知道他处境艰难,却从不要求什么,吃穿用度都给他最好的,生怕他饿着冻着。只知道一味的付出,要求更是半点都不提……
铁链的声音在耳边不停回想,他这副身体孱弱,为了活下去只能往那人怀里钻。
可惜,那人揽着自己的腰,打着圈的指尖却又瞅准了时机,停下。
满怀着恶意。
“师尊。”
“我说过的,我喜欢你。”
铁链顿时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时雾剧烈挣扎着。
“可你从不把我的喜欢放在眼里,是不是。”
季元雪紧紧地箍着他的腰,不容他逃开,那一截裤子挂在小腿上,因为挣扎而不断飘动,“想丢就丢,想舍就舍。”
“我是什么。”
“您养的狗吗。”
季元雪将他翻了个身,将他摁在薄薄的床褥上。
绛色的褥子衬得他肤白如雪。
“那您知不知道。”
“狗也是会咬人的。”
……
“嗯!”
时雾满头大汗地在金椅上醒来。
“仙上,仙上?”
殿堂下高堂满座,还在互相之间敬酒歌舞,时雾这才想起了,今日是一场庆贺他回灵云山颠的仙宴。
他小酌了两杯,竟是在仙宴上睡过去了。
“师尊,您怎么了。”
时雾听到着两个字猛然一颤,眼底竟生出一片薄红。
转头一看,正欲动手,却见原来是他的十五弟子,兰珏。
他年纪和季元雪相仿,也正是少年模样。往日里,他是最得时雾青睐的,可此刻他看着就有些头疼。
“你退下,不必在此侍奉。”
时雾的声音有些暗哑,似乎不同于往日,听了教人心弦一拨。
兰珏点点头,给时雾斟酒后恭敬地行了个叩拜礼退下。
大殿之上,时雾脸颊苍白,呼吸粗重,耳朵尖却可疑地泛着红,像是快要烧起来。
那种隐约的感觉似乎还残存着。
时雾看了眼身下。
仙殿喧闹,时雾却好似沉浸在刚刚那场梦境里有些回不过神。
季元雪……不,他不敢的。
他向来胆子小,性格温顺得更是如同猫儿一般,他怎么敢。是他近来操劳多了,连梦都做得如此糊涂……
说来。
在凡尘界,他和季元雪的确有过一段亲密。
大抵是受了那个影响。
竟做出此等荒唐的梦境来,败坏他的好心情。
时雾将手中美酒一饮而尽。
没意思,定是这些歌舞都太寡淡了才会如此。师尊还在洞窟中沉睡着,他却在此享乐,实在不该。
护着师尊的仙体和魂魄才是正事。
“本座有些不适,先离开。诸位道友们可在灵云山小住片刻,本座自会好生招待。”
时雾起身时,那种异样的感觉还如影随形,更奇怪的是,他感觉似乎又什么东西一直暗中盯着自己。
他步履微微一滞。
做得近些的几位仙上也看出一些不对劲。
整个修元界无人可望其项背的清云仙上竟好似步履有些踉跄。
大概是错觉吧。
觥筹交错间,很快将那一小段插曲健忘。
时雾没有回仙殿,而是再一次一个闪现回到洞府秘境中。
看着聚魂灯始终不灭的灯火,他好像才从那一场梦魇中逃出。
只是,聚魂灯的灯油消耗得好快。
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只剩下两三成。
灯火如此繁盛,只能说明里面的魂魄聚得相当地快。
也许,过不了几天,师尊就会彻底醒来。
时雾为刚刚的梦魇感到屈辱和害怕一扫而空。
心情也逐渐平复起来。
不过是死了一个小徒弟而已,难不成,还能翻了天去。是他运气不好,是他魂魄虚弱,他本也打算好了,飞升成功后给他渡一个好的命格送他下界去投生成人,一辈子无忧无虑……
是他福薄。
竟莫名其妙魂飞魄散了。
这可怨不得谁。
“师尊别担心。”
“徒儿一定会救您的。”
灯火一阵摇曳,焰火越发明亮。
时雾感觉到周围一阵霜风顿起,竟似是补魂带来的法力波动。
好强大的仙魂。
连聚魂灯都快要承托不住了。
是师尊,果然是师尊!
除了他,谁还能拥有如此强大的仙魂!
时雾眼神一喜。
再一次将仙元内所剩无几的法力尽数渡入灯内,加速那人魂魄的凝聚。
毫无保留,倾其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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