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宫理两只手背在身后贴着电梯墙壁,林恩眼睛还是那样专注的可怕,他目光挪下去,她甚至感觉像是冰凉的玉贴着她的眼睑,蹭过她的鼻尖,在她嘴唇上你摩挲碾压。
相较于很重的目光,他嘴唇却特别轻,宫理感觉他腿弯下来一些,后背弓着肩膀缩起来,就像是要捧起落水的小猫一样,两只手放在她脸颊边,一开始只是非常轻地贴了一下。
宫理眼睛看着他,仿佛在问:就这样?
但林恩没注意到她的目光,只是困惑地凝视她。宫理忽然感觉到了不一样。
林恩是个反应很慢的家伙,刚才他的回吻是听令与模仿,如今他是自己在摸索,在品味,在尝试……
宫理正想着,林恩又重重的亲了一下,他张开嘴唇像是吃很软的东西一样,抿一口,他又撤开些,惊疑不定地看着她嘴唇,而后快速抬起眼睛来,看着宫理的双眼。
像是征询同意一样。
四目相对,宫理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想亲她,不需要任何命令。
林恩无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唇,忽然一只手抱在她后背中央,另一只手扣着她脑后,像是将她捧起来般,宫理脚尖都快要离地了,林恩困惑中又探出头,亲吻她一下。
明明是略显侵略性的动作,林恩坐起来,却像是信徒捧着陶瓷的圣母像靠近嘴唇一般。
这次他只是抬头了一瞬,眼睛短暂的抬起来与她交汇,就又亲吻了下去。一下又一下,终于他偏过头张开唇,吮咬下去,宫理肩膀瑟缩,她意识到这个吻跟刚刚在喷泉边的完全不一样。
她舌尖尝到的是林恩真正的味道。
命令、杀戮、痛苦与笨拙背后,林恩那颗几乎被认为不存在的心的味道。
宫理颤抖了一下,又不服输似的咬回去,他任她咬着,只是反反复复地啜饮着她,安抚着她,确认着她。他手臂肌肉鼓着,小臂到手背的血管凸起,有些用力却又像是拼命压着力量般环抱住她整个肩膀,宫理像是他在风中用怀抱保护的一束捧花。
她染色的头发随着后仰的脑袋像瀑布似的垂散下去,扫过他的手臂,宫理不肯这样全力拥抱他似的,两只手尖尖的指甲扣在他后颈,她指尖有他后颈微微冒出的汗,他心脏就像是能砸进她胸腔一样疯狂泵血——
电梯门开了。
门外传来小小的惊呼。
宫理余光看到几个游客有点惊讶地看着他们。
但林恩根本不在意,也或许不明白亲吻的私密性,他只是像狼一样抬起眼皮,瞥了一眼那几个毫无威胁性的游客,就继续偏头加深这个吻。
宫理也不想耽误别人坐电梯,伸手推了林恩一下。
林恩立刻停了下来。
他低头看着宫理,但呼吸很重,他本来就是北国血统,皮肤很薄,脖颈泛红,两只手攥紧,目光一秒都没从她脸上挪开去。
宫理拽住他手腕,对电梯外几个人笑了笑走出电梯。
林恩被她拽在后头,像是她牵着个不情不愿的大玩具熊似的,她在无人的酒店走廊上转过头去,第一次在林恩脸上看到这么明显的不大乐意的表情。
宫理忍不住笑起来:“你不高兴什么呀?”
林恩看着她,忽然又道:“接吻。再。试试。”
真直白啊。
宫理忍不住抿了一下嘴唇,又想笑了:“你那叫什么试试啊——”
她话还没说完,林恩就像是已经明白,她的笑容跟掰开的巧克力一样,是不用问太多的默许。
宫理看着他低头又靠近过来,酒店回廊永远都是那种打下重重阴影的顶灯,他靠近她的时候,影子几乎笼罩下来。宫理脸上虽然一副看他表演似的笑容,但心脏砰砰跳,果然,林恩向她脑内预想一秒的那样,弯腰躬身亲吻她——
宫理往后靠在了走廊的墙壁上。
林恩喜欢亲吻,不止是因为唇舌相接,气味相连,更重要的是他能离宫理非常近。
非常近。
近到以前不敢想象。
除了偶尔的机会,他们大多时候都会隔着一臂的距离,宫理对他而言既神秘又熟悉,他了解她一切的小动作小习惯,但现在才知道,她的心跳是一样的,她的身体是柔软的。
能感觉到她没有伪装,没有抗拒,没有故作玄虚……像是刚刚受洗后睁开眼一样纯粹。
林恩忍不住再近一点,再挤着她一些,她两只手抬起来搭在他肩膀上,从指甲掐着他后颈,到手指穿进他的头发,然后将他头发狠狠攥在手心里。
他并不会因为这点动作而吃痛,但她抬起手臂,让俩人胸膛离得太近,林恩才意识到原来她鼓起来的地方是这么软,软的让他惊慌……就像是两颗互搏的心脏之间的缓冲。
宫理快要呼吸不上来了,这个家伙简直要把她压进胸口里似的,手抱在她后腰处,紧紧抵着墙,毫无自觉地吻个没完没了,她像是在他能磨牙吮血的唇舌之间被融化的巧克力。她偏过头咬回去,她觉得这个力度完全比不上她拽他头发,但林恩却打了个哆嗦——
她踹了他一脚,林恩往后让了让,他大口呼吸着,垂过眼睛的乱发下,脸有些涨红,不是羞涩,仿佛刚刚亲吻对他来说是莫大的体力消耗。宫理觉得嘴唇都要肿了,伸手推在他脸上,林恩却一弯腰搂住她的腿将她抱了起来。
只是抱了一下,在手里颠了颠,又放了下来。
宫理挣扎得拳打脚踢,抿着有点发麻的嘴唇:“你到底要干嘛?”
林恩脸上露出一个大概是笑的表情:“宫理好轻。很厉害,什么都不怕。但是,很轻。”
这话说得不顺,但宫理懂了,他以为她很强大,就像是定海神针似的,但偏偏又是他轻轻巧巧能抱在怀里颠一颠的重量。
宫理拽着他的手往套房的方向走,走出去没两步,林恩又道:“再。接吻。”
宫理气笑了:“亲个没完没了啊,不行!”
林恩不说话了,只是舔舔嘴唇。
才又走过一点路,他手紧了紧,换了个方式:“嘴。贴着。一下。”
什么呀!
他平时不跟个木头似的嘛,怎么这时候倒是食髓知味,没完没了了。
宫理背对着他拽着往前走,脸上表情连自己都觉得又得意又拧巴,她晃晃手:“不行!我知道你怎么想的!”
他终于不说了。
哎。太听话了也不好。
快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宫理点开光脑,刚准备要去刷房门卡,在门锁亮起的一瞬间,林恩忽然攥住她肩膀,往怀里狠狠一带,脚蹬在墙面上,骤然往后退去!
砰!
酒店房间的黑色金属门整个弹飞出去,爆炸的气浪与浓烈的灰烟朝他们扑面而来,宫理立刻反应过来,反手抓住林恩的卫衣领子抱着他脖颈。
灰烟之中,几个身影率先冲了出来——
为首的先是一把环刃大刀,刀面上甚至还刻着篆体,刀柄处却挂着丁零当啷一大把十字架,随后,一个染了金发的武者冲出来,朝宫理门面刺来。
林恩偏头躲开,另一只手抱住宫理的脑袋。
他立刻想要反击,但对面武者手中有兵器,他却要抱着宫理——林恩忽然看到一支老式的左轮手|枪握在宫理手中,直指金发武者。
武者反应更快,刀光一甩,立刻切断了宫理的枪管。
宫理却笑了起来,在枪管切断的瞬间,左轮手|枪的轮状弹仓变成了迷你的抽奖□□转盘,她手指一拨,转盘刷刷转过,稳稳地停在红色的格子上。
红色格子正写着:烟花。
下一秒,被斜切的枪|口中,以不可能的容量,迸射出一连串的烟柱火光!
砰!砰砰砰砰——啪!
整个回廊中,炸开银树金花般炫目的烟花来,炸得对方睁不开眼,浑身灼伤,他拿刀发狠乱砍,却迎头有更多烟花直接炸开在脸上。
林恩明白,他手边没有武器,对方埋伏者有备而来,绝对不能在这里接敌。
林恩立刻抱紧她,往后方奔去。紧接着,二人只见到了滔天的血水撞击着墙壁,从走廊另一端喷涌而来。一位穿着圣袍的中年圣女,正拿着一支由人类手指拼接成的权杖,权杖微微泛起红光……
林恩脚下忽然一软。
整个酒店四面墙壁忽然变得光滑柔软,变成了人类腔体那种肉粉色,摸过去甚至是黏滑弹性的……连墙壁上的灯都变成了发光的肉膜球囊,摆花变成一团菜花样组织——
这个人能将场景变作血肉炼狱!
宫理忍不住道:“操,当圣女前是肛肠科医生,天天给人做指检是吧!超能力是把一切都变成结肠——哎,小心!”
林恩早就对建筑构造一清二楚,他一只手抱着宫理,侧身冲向斜前方的安全门,而安全门现在竟然变得像一团两米多高的括约肌!
宫理:“呕——”
林恩左手化作兽爪,指甲暴涨,瞬间撕开了括约肌大门,露出了外头的安全梯、夜空与霓虹城市,他毫不犹豫的踏在安全梯上,一跃而下!
这可是十四层!
林恩猛地伸出腿,在空中往围栏的方向一拦,他膝盖处骨头都要刺出来了,宫理震惊地看着他的脸,但林恩面无表情,习以为常,甚至连动作也没有停下来。他另一只兽爪刮着安全梯侧面金属柱,暂缓降落的趋势——
宫理仰头就看到蓝色霓虹字的酒店顶楼之上,依稀有几个人的身影……
怪不得他拼死也要速降跳楼,就是因为知道周围已经是天罗地网!
果然,不是没有找过来,而是在等机会,等她懈怠。
林恩降落的速度虽然慢下来些,但也足以让他浑身骨折,而他不打算降速了,而是抱紧宫理,一只手肘往后撑着,打算用整个脊背当她的缓冲垫。
砰!
林恩重重落在地面上,他觉得有些痛,但并没有骨折——
林恩先低头看怀里的宫理,她很安全,反倒是先一步挣扎起身,拽住了他的手:“走!”
他这才发现,脚下是一整片蔓延开来的原始森林般的厚厚苔藓,苔藓就像是扩大的地毯……
宫理恨自己今天穿的是凉鞋,她转过头只看到屋顶之上,一个肌肉健美且半|裸的女人,甩开罩着她的披风,拿出强弓,朝半空中似乎发射了什么——
无数如细针般的光线从天而降,林恩似乎认得对方的招式,立刻拽住宫理的后衣领,狂奔向酒店前方的雕像与喷泉之后。
如雨打芭蕉、豆撒鼓面般,瞬间,无数光柱斜插向地面,直接将雕像背面插成了刺猬,更有数根光柱落在他们脚边。
这时候,宫理才发现酒店大门紧锁,门口本来络绎不绝的车辆与门童早就藏起来了,只有依稀几辆车停在远处的街边。
林恩皱紧眉头,他似乎在思考要如何在对方高处视野优势的情况下,离开酒店正门前的广场。
宫理却余光注意到了,身边有一小片的光柱,竟然是弯折的,甚至像是被掰成了闪电。
怎么会只有这些——
光柱砰的一声,碎裂成无数光点消失了,只留在地面上密密麻麻的洞。如果是她被这光箭刺中,随着砰的一声爆炸,她可能也碎出一个大洞了。
林恩一只手抱住了宫理的腰,似乎已经准备捞着她走,他还指了指远处的一辆红色小轿车,似乎要以这辆轿车作为掩体进行下一次躲藏。
而这时候,酒店外的音乐喷泉再次响起来,水柱升高,似乎正喷洒出各种各样漂亮的花型——
宫理忽然明白了。
因为那些光柱,本质就是未定型的光,所以在穿透喷泉的水柱时,产生了折射与变形!
也就是说——
宫理伸手朝另一个方向指了指。
下一个瞬间,林恩抱着宫理,以人类几乎无法达到的速度狂奔而起,冲向斜侧方的地下停车场入口的玻璃顶棚,他一拳击打在厚重的玻璃之上,宫理本来心里觉得完蛋——可能他打不碎。
但瞬间,蛛网裂痕从拳头下方迅速扩散,玻璃顶棚爆炸散开,落在宫理和林恩满头满身,宫理埋头在林恩肩膀上,朝着半空中抬起手来。
林恩没想到,忽然空中响起一连串柔软蓬松的“嘭嘭”轻响,那些玻璃碎片上方忽然长出蒲公英一般的细细绒毛,绒毛也像是玻璃拉丝制成的,晶莹细密,她一挥手,一股夜风将这些玻璃蒲公英种子飞扬而起,朝顶楼的方向飘飘扬扬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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