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侍脚步轻的像是一缕烟,飞快的飘了出去。
……
此时此刻的中军大帐,许景亨端坐在书案前理事,李元达则翘着脚在旁边吃橘子,一连几日吃的脸蜡黄。
许景亨忙里偷闲问了句:“给朝廷的奏报写完了吗?”
李元达起初还是写的,长庸关破之后,便懒得动笔,只打发手底下的文书来捉刀,待到黄河以南几乎尽入囊中之后——
他仰着头,趾高气扬的剥橘子:“叫我给他写奏报?我是什么身份,他是什么身份?!”
哪来的狂妄之徒,居然敢教朕做事?
朕警告你们,别太分不清大小王!
剥完橘子还分了一半给许景亨。
许景亨一看他这德行,就有所明悟。
他将那一半橘子托在掌心里:“直接打?”
李元达一口将剩下的那一半吞进腹中,目光望向天子行在,笑着重复了一遍:“直接打!”
皇帝等了三
天,没等到南都发来的奏报,却等到了南都正集结军队往行在处行军的消息。
闻讯之后,他默然良久,传召朝中重臣前来,环视一周后,苦笑道:“如今之事,为之奈何?()”
满坐寂然。
如是过了很久,终于有人开口:“是否可以使人前去劝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没有人出声反对,但是也没有人出声赞同。
最后,还是皇帝无可无不可的点了头,随手指了个人出去。
他对此并不抱很大的希望。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对在场的官员们觉得失望。
国家养士几百年啊,到了今日,竟然连个愿意以死报国的都没有吗?!
亦或者说……
皇帝心下闪过冷冷的嘲弄:他们早就做好了逢迎新主的准备!
只是,想叫朕对李氏这样的臣下低头,束手就擒?
做梦!
……
五日后城破,皇帝为人生擒。
……
许景亨紧跟着李元达的步子,低声问:“要不要叫他自尽?就说我们进城的时候,他就放火自焚了!”
李元达大步向前,头也不回:“不必。”
许景亨快步跟着,又问:“要不,就随便给个爵位,荣养起来?”
李元达脚下不停,又一次道:“不必。”
许景亨急了,索性掀开桌子给他打明牌:“李衡,你想干什么啊?!这会儿直接把天子行在打下来,生擒了天子,已经难免引起四海非议了,你要是再光明正大的杀他……”
李元达对此嗤之以鼻:“爱怎么议论就怎么议论,关我屁事!”
许景亨见他犯了倔驴脾气,只能顺毛摸,当下柔和了语气,道:“不是不许你杀他,只是别大喇喇的杀啊,这样影响不太好,后世若是有所效仿……”
李元达简洁明了道:“我死之后,哪管洪水滔天?后世若是亡国,那是子孙不肖,是杀是剐他们自己受着也就是了,我没意见!”
许景亨见劝不住,只得作罢,皇帝跟他又不是什么实在亲戚,该说的都说完了,这也就够了。
许景亨只是不明白:“怎么就非得叫他死?还得是众目睽睽之下死?”
空间里边,刘彻也正迷糊呢:“他也没怎么得罪过你啊?”
朱元璋有点忧心许景亨先前提到的“被自焚”的那把火烧到老朱家,没有作声。
嬴政想到自家二世而亡,且还亡的格外惨烈的大秦,也是怏怏。
唯独李世民若有所思,眸子里的神色随之明亮了起来。
李元达告诉许景亨自己一定要皇帝死,且还要光明正大杀他的原因:“我杀他,并非是为了我,而是为了林帅。”
许景亨初听微怔,继而神情猛地一震,嘴唇嗫嚅几下,定定的看着他,没有言语。
为了林帅。
对于李元达来说,那是个类似于背景板的人物。
即
() 便是对李衡来说,其人也与他无什么交际。
但在先前几年当中,那才是举起抗敌大旗的第一人,朝廷南逃之后,也是他留在北地招揽旧部,艰难抗敌。
然而这样一个人,没有死在战场上,却因为拥兵自重这样可笑的罪名,为皇帝所杀,满门抄斩。
多么荒唐,多么可耻的罪名!
多么卑鄙,多么该死的皇帝!
他凭什么寿终正寝,凭什么还有个自我了断的机会?!
空间里边,李世民感动坏了:“兄弟,还得是你啊!”
他马上道:“先杀,杀完再修个庙叫他跪门口!”
李元达坦然的受了这句称赞。
那边刘彻已经抄着手正常发挥起来了:“光秃秃一座庙太单调了,后世流传性可能不高,可你要是把王鹤年抓过来写几首诗刻门上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空间里其余人:“……”
还得是彘儿啊!
刘彻抄着手继续发挥:“杀之前最好叫个史官过来,先跟皇帝来一段煮酒论英雄,然后再来一段温酒斩皇帝,想带有点悬疑色彩,那就在斩的时候故意失手,来个节度使绕柱走,最后再一击致命,这样故事更有曲折性,传阅度更高!”
空间里其余人:“……”
嬴政:“……”
嬴政只当做没听见其中的某个情节。
李元达只是很踌躇于一件事:“王鹤年未必肯写吧……”
朱元璋替刘彻回答了这个问题:“那不是还有白乐天吗?”
好的诗写不出来,又糙又直白的那种还写不出来吗?
到时候挂个白乐天的皮,照样大火!
李元达:稍加思索.jpg
李元达:欲言又止.jpg
李元达欣然拍板:“很好,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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