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狐目光有些躲闪,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她,良久才道:“奴婢虽假扮流苏,可也从未伤害过姑娘,奴婢当年被仇家追杀,性命垂危之际幸得主上相留,授之武功,救命之恩大过天,其实主上并非只有一颗冰冷的心,没有感情,没有血肉!”
月离不屑一顾,“你和你的主子一样,都不配和朕说话。
玉狐自嘲地笑了笑,那不怒自威的眼神让她有些微寒,生了怯意,为主上辩解的话停在唇边再也说不出口,房内重新陷入冷寂。
两军交战,血色残阳,风乍起,带着冬的凉,吹散了那些腥风雨血,清清冷冷的只留下分明的孤月空庭,一阵渐急的北风倏然吹散了她头绾的髻,束发的莲花簪早已飞远,一头乱发披散在如玉的面颊上衬得她眼中的执拗更甚。
月离咬紧唇,脸色苍白异常,垂头看着地面。。
阵而后战,兵法之常,楚风与 怜卿率领的银月骑兵列队整齐,楚风布的是圆阵处守势,因这样可以减少敌军的攻击面,轩辕怜卿布方阵为攻势。
楚风国督战的主帅洛雨,月离这才从身边玉狐口中得知那并非他的真名,而他本便是楚风国的左相之子寒孤雪,此人精通天象及奇门八卦,如今已是子代父职,楚风民间对这位寒将军多有崇拜,又因他生的俊美,故称其为“玉面郎君”,无怪会查不到关于洛雨这个人的一丝一毫,原来是个假名,其实现在看来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他既然是楚风王身边最重用之人的儿子,一个如此有权势的重臣,要想隐瞒身份,让人查不到自己却也并非难事吧?
如此之人,也难怪能久居她身边。
此时他一身铠甲站在敌军队伍中,看向城楼上那个迎风而立的少女,曾经三年近在咫尺的两人而今犹如在天堑两头风中伫立。。
他眸中情愫依旧,只盼能早日破城,将那心爱之人揽入怀中,青纱暖帐,一夜春宵,三年,他盼这一刻盼了三年啊,那个女子,早已将他的魂魄尽数勾走,而他与楚风王交换的条件便是,他只身犯险,化身细作,待得攻破银月.他只要带走这个名动天下的女子,从此江上泛舟,水中赏月,此生便足以。而月离则高昂着头,眸中充满不屑!
突然敌军战鼓齐鸣蓦然擂动,寒孤雪倏然清醒,这才看清对方阵式中的领头之人竟是那个病歪歪的质子 怜卿,心头大恸,难道银月已与轩辕联手了?可是不对啊,明明是楚风已先行和轩辕老头盟约在前呀?
月离亦是心头一震,走上前去观看,只见银月阵形此时忽然大开,步兵如潮水涌动喊声震天,中间一队不同甲色的士兵如同天降般手持弓弩筑城了一座人墙。
“放!”一声干脆果决的令下,数以万计的箭矢霎时犹如飞蝗雨点般的飞射而去,这一队弓弩手可谓配合得天衣无缝,前方的人发射完毕马上又有后继补上始终不曾间断。
楚风这方虽有盾牌护甲,可是面对如此张狂箭雨此时也已然有些乱了阵脚。
“撤!”寒孤雪开口,金鼓急鸣,旌旗招展,阵势立即急速退去,倒也算是训练有度,怪不得在熟知她银月的排兵布阵后能所向披靡,倒也有些真功夫。
此时天色渐暗,残阳映着沙场的血色更浓,视线的那端,是他浴血奋战的身影,他手握长矛如贯千斤之力,在几万人里身先士卒让敌军望者生怯
月离冷哼,便算他今日助她退了敌,她也不会感激他,因为,这本就是他的一个局!走下城楼,愤愤离去。
怜卿并不追击,而是退兵回城,修长挺拔的身躯立于战马之上,看着那道已消失的丽影,眸光渐渐柔和,唇边却仍噙着一抹冷然的笑意。
步下城楼,才发觉自己浑身上下早已冻得像冰块一样,手足僵硬,冷得不住打颤,乘上轿撵,缓缓向宫中驶去,她出宫那日将玉玺将由流苏看管,如今都已落入轩辕怜卿手中,而宫中的侍卫宫女早已在那一月内或放逐或策反,如今宫里上下都只听命于他,而她,只不过是个傀儡女帝罢了。
念及此,身上越发冷得像是浸在冰水里一样,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她依旧被送回了善怜阁,暖阁里升起了暖炉,里面的木炭烧得火红,如娇艳盛开着的花儿,炉火星星闪烁,忽明忽暗,就像她不断翕合的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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