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为难的摇头。
陆情情恨恨的咬牙,可那双涂得鲜红的唇却只能闭着,不敢再说半个字。
香林翻箱倒柜,最后找出了一件素白的裙子。
不管是原主还是乔薇薇,都喜欢带颜色的衣服,所以白裙子真的很少,如果找不到,真的要像对那侍女说的那样,连夜去赶制一条了。
乔薇薇确认那条裙子能穿,就安心的躺下睡觉了,现在还不算晚,很多人都还没开始吃晚饭,但乔薇薇天不亮就要起来跟着纪雅珺去收集清晨的露水,所以她得早睡,否则肯定起不来。
就这样,她一边想着宋淮青的去处,一边进入了梦乡。
深夜刚过的时候,圣殿大门被打开,一白衣男子缓步走进,男子面冠如玉,黑瞳无波无澜。
他手执一串纯白的莲珠,莲珠在天幕的星光下自带一抹柔和的白,莹润的串珠被那双修长的手虚虚握在手心,行走间珠子碰撞,发出轻微的声响。
放在平常,那声音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现在,男子走在最前,他身后的人全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喘,就连脚步都被拼命的压轻。
神司大人看上去无喜无悲,径直走入圣殿后院,圣徒们生活的地方,那双纤尘不染的长靴踩在布满烟尘的柴房门口,柴房狭窄矮小的大门紧紧闭着,可是依然能从里面传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和撞击。
听到这样的声音,身后的人们全都恨不得将自己的身体都钻到地缝儿里面去,他们不敢吱声,但是冷汗却已经快要浸透身上白色的衣袍。
始终悄无声息守在柴房门前的圣徒在神司大人的注视之下,打开了柴房的门,一对男女赤果的身体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此时二人正是情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变幻,均吓得面如土色,那女人更是一声惊叫,慌忙去找自己散落在地上的衣袍。
那未着寸缕的男人却与那女子不一样,在受惊过后,看清来人,他便浑身瘫软的跪了下去,男子满眼绝望,甚至不敢为自己辩解。
神司站在门口,眼神不曾有丝毫动容,没有像开门的圣徒那样流露出愤怒与失望,也没有像身后的那些人一样对暴露在眼前的淫|乱表达出厌恶。
仿佛在他面前,一切肮脏的**与诱人的美好都不过是空中的尘埃,不管是落在地上,还是落在水中,一颗细小的尘埃都不会掀起波澜。
在寂静的深夜苟合的一对男女很快便被带入圣殿之下的水牢。
男人是殿中的圣徒,女人是宫中的女官。
这两人是渐生情愫,也是权|色交易,女人是个极有野心的美人,不但头脑聪明,而且极其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往上攀爬,此时的她正被拷在水牢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情郎受诫鞭的酷刑。
为保持对圣主的虔诚与忠心,圣殿上下皆需戒除一切**,将自己的身与心全都奉献于自己的主人,他们的戒条极其严苛,惩罚亦然。
阴暗潮湿的地下水牢中,竖着倒刺的钢鞭一下一下猎猎生风,所过之处刮肉削骨,这位犯戒的圣徒从一开始的哀嚎到现在的气若游丝,戒条所规定的九十九鞭尚未过半,他就快断了气。
被钢鞭挂下的碎肉随着鞭子飞舞,落到水中,被水中的水蛭哄抢,落到女官的脸上,让她在恐惧的尖叫中对情郎的爱意消弭。
他被挂在水池上,血也滴滴答答的淌,淌到水里,被下面的蛇虫尽数瓜分。
那血沫与碎肉同样飞溅到岸边的黑石上,白衣男子站得恰到好处,红色的血沫落在他靴前,只差一点,就会弄脏那无瑕的白。
女人惊恐的看着那个男人。
往日只觉他慈悲圣洁,天神一般的面容摄人心魄,可是他面对如此酷刑与昔日门徒死无全尸的时候,依然这样手执莲珠,无悲无喜,却开始让她从脚底生出一股寒意。
可她不想死,即便已经怕到想要失声疯狂的尖叫,她依然死死咬着自己的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见过死人,也见过受酷刑的死人,可从未有一种鞭刑,能把人折磨成这副模样。
她不想这样。
她很美,伏枫都逃不过她的美色,曾与她一度春风,她得为自己争取。
说真的,她现在依然很美,有一种残破的美,她衣衫褴褛的跪在那里,纤细白嫩的腕子已经被生锈的镣铐磨出了血,发丝凌乱的贴在颊边,实在不体面。
这件事情被撞破得太突然了,女人的脸上还有尚未褪去的红晕,不知是又欠好的情致尚未退却,还是被方才的死亡吓来的。
这样的红衬得她楚楚可怜,加之那双沁着水的眸子,让人愈发的想要怜惜。
“大人……”她咬着自己丰满的唇,因为鲜血,那双唇上染着浓郁的红,在这幽暗狭窄的空间中,好似一簇被点燃的火苗。
男人站在那里,女人慢慢匍匐着朝他而来,随着她的挪动,铁铸的链子哗啦啦的响,随着她的挪动,身上被血腥气盖住的异香也慢慢飘开。
今晚她是蓄谋而来、需要利用那男人为她办事的,所以自然做足了准备,正是因为异香催晴,所以他们才一点都没注意到外面的响动。
可谁又知道,一直在外办事的神司会在那样的时间突然回来呢?
那香味很淡,吸入口鼻之后却成倍的放大,几乎是转瞬之间,男子身后的两个白袍使徒以及那残酷行刑的屠夫就开始不对劲儿了起来。
女子心中紧张着,抬起头,媚态已在眼中显现,可下一秒,却对上了那双依然平静到令人心寒的眼。
没有情动,也没有厌恶与嫌恶,可就是这样从未泛起涟漪的平静,让自诩脸皮够厚的女官突然的、莫名的涌上一股耻辱。
很显然,她刚才听到的粗喘并不来自他,而是行刑的屠夫与他身后的圣徒。
没人能拒绝她,除了他。
在她的指尖沾上他的衣角之前,那被悬挂在水池上的人突然停止了微弱的痉挛,彻底断了气。
于是男子转身,不再给水牢中的人一点多余的眼神,纤尘不染的来,无污无垢的去,尽管身后的两个人还在努力的平复着那异香带来的影响,可他依然淡漠。
直到走出水牢,抬头看见天边一抹熹微的晨光,平复下来的圣徒才站出来,问道:“大人,那女官……需要向皇帝知会一声么?”
虽然是这样问的,可他那语气中并无犹豫,显然,就算是皇帝的人,他们圣殿也有处置的权利。
宋淮青眼中只有天边的一缕金色亮光,这条光在他淡漠的脸上打出立体的轮廓,也为他手中的莲珠度上一层不可侵犯的颜色。
“无需。”
只落下这两个字,他便径直离开。
*
乔薇薇被香林催着叫着,总算是从床上爬了起来,也幸好昨天睡得早,她现在还算有精神。
她只虚虚将自己的乌发用一根白玉簪子挽了一下,然后就穿戴好去找纪雅珺了。
纪雅珺分给她一个小玉瓶,她们要去圣殿的林中收集晨露。
乔薇薇恭恭敬敬的接了,然后一边听纪雅珺为她将圣殿中的注意事项,一边悄悄打着哈欠与她往圣殿的方向走。
正当她衣袖掩面,悄悄打着哈欠的时候,一群白袍人整齐的从圣殿大门走了出来,一长相夺目的男子在这两列人前,平静的直视着前方的路,与她错身而过。
乔薇薇一顿,下意识要转头看。
纪雅珺却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示意她不要乱看。
乔薇薇这才没有转过头去。
可她走进殿中,她还是悄悄的问:“姐姐,那是谁呀?”
纪雅珺无奈的说:“那是神司大人呀。”
想来也是了,神司大人今日不在殿中,乔薇薇不过是刚入宫的人,没见过也正常。
有原主记忆的乔薇薇稍微回想了一下什么是神司。
“……”
他怎么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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