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左三丘上课去了,送走几个客人后,时踪坐在了小沙发上打开平板,看他托周律发来的有关于那个叫明天的人的资料。
明天,25岁,他的小学和中学都是在国内就读的,大学则去了康奈尔,学的是生物物理。
回国后他不知道为什么转了专业,目前研究所在读,读的是IT方向。
他的父亲叫明浩然,是洪木资本的大股东;母亲叫李茹,洪木资本的二股东,目前主攻人工智能。
看这些资料的时候,时踪将那枚玉石握在了手里。
记忆像雪花般纷至沓来。
然后他发现,这些人的人生中,似乎并没有自己存在的痕迹。
尽管他想了起来——
自己也是明浩然和李茹的儿子。
按理,明天是比自己小八岁的弟弟。
在时踪的记忆里,他八岁那年,父母带着他去看了心理医生。
几轮沙盘游戏、几项测试做下来,心理医生断定他有很严重的问题,甚至有反社会倾向。
于是他那追求完美的、想将自己优秀基因传下去的父母,背着他重新生了一个儿子,那就是明天的来历。
心念一动,想到什么之后,时踪打开电脑搜索框,输入了“TheMoon”这个关键词。
然而他未能得到任何结果。
盯着电脑界面,他修长的十指放在键盘上,轻轻阖上了眼睛。
不知道是胸口的玉石、骑士勋章、还是别的什么起了作用。
他终于想起了更多的东西。
于是他进入暗网,试图搜寻跟TheMoon有关的消息,更尝试进入相关后台。
可他仍旧一无所获。
作为明月,他没有享受过父母一天的关爱。
父亲几乎不着家,倒是眼不见心不烦。
于是他把更多的憎恶放到了把自己当做物品、工具、或者一张人生成绩单来对待的母亲身上。
明月想在IT领域打败母亲,制造一个梦魇给她。
这是他走上IT之路,创造黑客组织TheMoon的起因。
他在母亲的压迫下长大,终其一生都想逃离她的掌控。
于是他在暗网播下了一颗种子,任由其野蛮生长,而没有对其施加任何干预。
不仅如此,他还乐于用TheMoon挑战各国政府的防火墙。
母亲李茹曾受政府邀请为对抗TheMoon的进攻提供技术支持。
位于南非的明月靠着一台电脑打败母亲的时候,他感到了由衷的快意。
然而后来这个种子演变成了犯罪者的天堂。
明月将他的代码做了开源,无偿分享给所有人。
他们便利用他的技术杀人,做各种大额的、涉及跨过犯罪的可怕交易,他们更称自己是他的信徒,将所有罪过都推到了他一个人头上,让他上了红色通缉令,受国际刑警的追捕。
亲手播下的种子,对于明月来说也成了一种束缚。
所有人都想从他身上索取。
于是他想离开组织。
也不知道是为了威胁明月,抑或是察觉到他想离开,而组织需要一个新的领袖符号,那些人绑架了他的弟弟明天。
组织需要一个精神领袖,也需要一个承担所有人注目与罪责的人。
当明月这个符号消失,那么他们还可以把明天推上“神坛”。
后来明天抓住一个机会逃离了组织。
明月则在被国际刑警追捕时,先将所有人玩弄了一通,随后就完成了一场壮丽的行为艺术——
从纽约某酒店的天
台上跳了下去,彻底结束了这段人生。
死后,明月在地狱受罚一千年。
等终于惩罚结束,通过考核后,他留在了地狱为宋帝王办事,成了他手下的朱雀门尊。
其后,人世间过去了五年,地狱却已过了无数个日月。
时逢七殿阎王泰山府君董宣试图利用数千亡灵的精神之力,开启虫洞,逃亡新宇宙。
得知这个计划后,明月背叛了宋帝王余钦,去到了董宣那里为他办事。
然而在董宣的阴谋即将败露后,他又主动找到余钦,与他展开合作,暗地对付起董宣,并设计为那些被困住的亡灵们找到一条生路。
明月这么做,并不是出于良心、或者善意,他只是为了逃离地狱。
最后泰山府君被打入无间地狱,逃亡新世界的就只有明月一个。
新宇宙的坐标,是一个叫尸胡的人给的。
他是这世上最后一个神。
据他所说,新宇宙鸿蒙未启,还没有迎来文明。
时踪却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月去往新坐标后,会来到这里,成为迷藏客栈的老板。
与此同时,逐步有了往昔记忆的他,发现这个世界似乎并没有“明月”存在的痕迹。
没有明月,没有TheMoon,明天履历完善,完全没有被绑架以至于辍学的经历……
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它是真实存在的吗?
明月合上了笔记本,侧头看向窗外小道上的一棵梧桐。
深秋时令,梧桐叶纷纷落下。
没有任何树叶的脉络是相同的。命运一词,大概从来都是这么玄妙。
周二下午四点。
时踪坐在客栈的小沙发上,借看书的动作遮住了自己的脸。
那个叫明天的人已经来了。
他坐在休息区敲着一个平板。
身材高挑,一双眼睛格外漂亮,左眼眼角还有一颗黑色泪痣。
不过在窗户边一坐,他吸引了不少经过的姑娘拿手机偷拍。
左三丘没忍住打量了他好几眼,路过时踪的时候,轻声对他说了句:“嘶……这个人和你长得还挺像。真的很像。越看越像。
“你不是失忆了吗?他该不会是你兄弟吧?”
时踪头也不抬:“照我说的做。”
“诶好,我马上就去!”
左三丘应下,跑到明天打探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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