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昭:……
“你要是这么想,那你干脆等安葬完所有人后,直接隐姓埋名离开钦州吧。”沈柔章开口,语气并不十分亲和,“江湖人若没有血性,你还配做江湖人吗!别人打你的脸,你还把另一边脸递过去,你想死的话,也不必等别人来杀你。”
“我……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不必跟我说这话。”
沈柔章说完,就去查看后面的情况了,谭昭接到少年郎求救的眼神,却并没有开口说清。
“谭哥,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谭昭沉默片刻,然后叹了口气:“江湖呢,其实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好,普通百姓的人心什么样,江湖人的人心就是什么样,升米仇斗米恩,别拿自己的退让去换取所谓的平和,你要知道,这世上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值得你让步。”
贺兰固张了张嘴,因为成长经历的缘故,他确实很容易对别人退让,甚至有一些讨好型人格,从前父亲安排五个儿子做什么事,他永远是最先被迫妥协的那个。所以他从没想过继承山庄:“嗯,但是谭哥,放剑山庄的主人,从来都不是我。”
父亲属意的继承人从来都是大哥和二哥,哪怕二哥四哥品行很出众,也从没让他们沾手过剑坊的核心。
所以哪怕现在死得只剩他一个人了,父亲估计也是不愿意将山庄交给他的。既然如此,倒不如送到青衣教手里,好赖也能让大姐在韩家过得舒服一些。
贺兰固心里其实是明白的,所以他才会说那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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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春芝请的丧葬人员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因为临时找不到那么多的棺木,所以只能按批次下葬,贺兰锋以及诸多家眷停灵在开辟出来的大门厅里,至于其他人,护院仆从有人来认尸的,贺兰固会给出一笔安置费和赔偿金。
如此一连二日,山庄内的一百二十八具尸体终于全部入土,至于死因,后来沈柔章又请了仵作来查验,仵作从至少八十人的体内查到了软筋散的残余,剩下没有中药的,也多是家里的丫鬟仆人和小孩。
“凶手组织严密,下手果决,且用了软筋散,后又放火烧庄,计划如此周密,却并不取庄内财物,可见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灭门行动。”
沈柔章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一块绢布,她将绢布打开,露出里面一块已经烧黑的身份木牌,木牌虽然已经烧得黢黑,但依稀可以认出是青衣教的身份牌子:“这是我昨日在剑炉旁边找到的,因为不知道剑炉里从前的构造,所以我不确定青衣教的人是不是从剑炉里带走了什么。”
贺兰固当即发问:“剑炉里,应当有一把剑,那是二哥自屠冤剑后,第二把得意之作,可惜还未完成,它难道不在吗?”
“没有,普通的剑倒是一大堆,但你若说好剑,还真没有。”那些剑成色是不错,但因为烈火灼烧,哪怕火的温度不够,它们多多少少都受了一些损伤。换句话说,它们现在跟破铜烂铁也没什么差别了。
“凶手拿走了那把剑?”谭昭也进过剑炉,不过他没有沈柔章找得这么仔细,“这块牌子,倒是一个很好的先下手为强的索引。”
“什么办法?”
“很简单,引蛇出洞,青衣教本就不清白,我们与其等着他们上门来闹事,不如抢先闹一把,这块牌子从案发现场找出来,青衣教难道不应该给个说法吗?”
“还有那个刺客,他虽然没开口,但他活着啊,活人永远没有死人来得保险,他若是听命于人,背后的人知道他还活着在我们手里,我们放出些似是而非的消息,你猜凶手会不会来灭口?彩灯楼的人不还在钦州嘛,作为江湖名人,悬水剑请他们帮个忙递些消息,他们应该会非常愿意帮忙的。”
沈柔章:……这人看着清风朗月,好毒的计谋!不过我很喜欢。
她老早就看那帮青衣教的人不爽了,去年还刁难芝芝姐的生意,这次刚好一起算账,哪怕芝芝姐已经准备要离开这里了,但生意却还是要做的。
于是她立刻道:“我这就去找羽裳兄弟,这两人估计就蹲在山庄外面搜集情报呢。”
“哎,不急,消息一面倒的话,太刻意了,你还可以这样……”
沈柔章的眼神越听越亮:“行,这事不难。”
贺兰固:……就不能说点他能听懂的吗?现在混江湖的门槛这么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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