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什么要明白?”她愤而转身,“你是受了多大的委屈?要不是我,你早就病得快没了,靠你那个不中用的孬种儿子?别笑掉我的大牙了,这三年他当家,当出什么大出息来了吗?不过就是仗着王府的几分名声才有人搭理他,你要是出去打听打听,谁不说他人傻钱多又好骗啊!”
“你胡说!衍儿他是你亲弟弟!”
“哦,这话我已经听得太多了。”宋嘉云忽然高兴地笑了起来,脸上有种天真的恶劣,“但很快他就不是了,你应该听说了吧,我要渡劫飞升了,褪去肉身,以后我们永永远远再也没有血缘关系了,真好啊。”
宋母看着这张脸,眼睛里全是惊恐:“你!你不能飞升!你要留下来!你得帮你弟弟!你不能走!”
她显然是有些疯魔了,脸上的表情狰狞得可怕,像是什么阴沟里扭曲的长虫一样,宋嘉云却不再多看一眼,她借着邓真人放下来的透明云梯,一下就跳到了热气球上。
宋母伸手拼命去抓,却只虚虚地抓住了一下那触感丝滑的鲛纱。
“你回来!你回来啊!”
宋母趴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声音也相当凄厉,宋崇衍从未见过这样的母亲,此刻吓得根本不敢上前,只愣愣地看着只剩一堆灰烬的火盆。
宋家,难道真的要倒在他的手中了?
宋崇衍盯着盯着,忽然呜呜咽咽地埋在掌心哭了起来,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但他也无比清晰地明白,姐姐不会再原谅他了。
那个对他好,会教他读书做生意绣丑丑荷包给他的姐姐,再也不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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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凤凰湖实在人影稀疏,盖因昨日那封告百姓书内容实在过于丰富,后又传出仙姝娘娘今日要降临京城华海观的消息,那谁还有心思出来秋游啊,但凡有点儿八卦肚肠,那都是早早去华海山占位置了,这倘若要是去得晚了,那岂不是只能在山脚下远远瞭望仙姝娘娘的仙容了。
谭昭一早翻城门进来时,就发现今日排队进城的人多了不止一倍,就连守城的士兵都戒严了不少,要不是他有几分本事,差点儿就被人发现了。
等到凤凰湖边,刚好看见旭日东升,硕大的金乌从湖边上一跃而去,相较于落日,他果然还是更喜欢看日出啊。
“请问,您可是谭先生?”
谭昭临水而站,闻言轻咦了一声:“哦,何以见得啊船家?”
“殿下说,湖边生得最俊最年轻的先生,便是殿下要找的谭先生。”这位船家看着是个年轻后生,说话却很是老练,说完便恭敬地指向旁边的船,“谭先生,请。”
上了小舟,船家麻利地撑船离开渡口,直到了湖中央一艘巨大的花船旁,他才撑篙停住:“谭先生,请。”
“好,多谢小哥。”
小舟很小,自然比不得大船的高大,停靠的功夫,已经有人放悬梯下来了,谭昭见此摆了摆手,然后轻轻一跃就落在了甲板上。
船夫:……好俊的身手,还以为是个文弱书生呢,居然看走眼了。
端华公主却并不惊讶,只请人入座:“今日准备得匆忙,这茶是今年江南那边刚送来的,喝着还算可口,不知先生可喜欢品茶?”
谭先生也是个实诚人,闻言就摇了摇头:“不太喜欢
,相对于茶,我更喜欢酒。”准确来说,是酿酒。
“先生性情中人,难怪那日能说出那般分析。”端华公主说完,挥了挥手屏退左右,“谭先生,我可以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谭昭将茶盏放下:“什么问题?”
“先生可愿助我?”
助什么?两人当然心知肚明,端华已经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三日,今天是第三天,也是最后的期限,如果这件事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那么又有什么底气去说服手下的人陪着她用命去冒险呢?
谭昭却并不正面回答:“看来公主,已经下定了决心。”
“不错,我本中宫嫡出,却因女子身份无法继承大统,可叫我看着冯天放尊荣一生,那比杀了我还要难受!”仇人端坐高位,她却还要向仇人俯首称臣,端华自问做不到这么隐忍。
况且少年时,她心底也有过不甘和愤恨,凭什么男子可以,女子却不可以?
那时候父皇只知道哄她,可现在没了父皇的庇佑,她也已经和离没了从前的顾忌,她倒要看看,为什么女子不可以?
若是可以,她便要做那第一个登上皇位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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