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儿眨巴眨巴眼睛,怎么小姐这两日说风就是雨?
疑惑归疑惑,但星儿还是抓紧取了斗篷,又将一直温在炉子上的汤婆子装好,给宋寻月带上。
主仆二人这才一同出了门。
宋寻月重生回来的那天,便是她被宋瑶月推下马车,受伤昏迷的那天。醒来后,她就一直窝在榻上,这会儿骤然出门,一股凉风吹来,倒是深觉灵台清明了不少。
天已蒙蒙黑,但好在还能看清路,宋寻月带着星儿,一路往中院父亲的书房而去。
这个时辰,他爹约莫刚放值回来,正在书房里整理公务,想来撞不到孙氏。
到了书房外,宋寻月见里头亮着灯,便上前叩门道:“爹,你在屋里吗?”
屋里传来父亲的声音:“进来。”
宋寻月推门进去,将手里的汤婆子塞给星儿,示意她在外头等着。
星儿应下,帮宋寻月带上门,乖乖候在外头。她两手捧着汤婆子,唇边笑意甜蜜,小姐待她比以前更好了。
宋寻月扶着斗篷下的伤臂进了屋,行礼道:“父亲。”
宋俊提着毛笔,坐在桌后写着什么,问抬头看她,只问:“怎么这会过来?”
他随手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宋寻月坐,复又眯着眼,凑到灯旁,翻看自己眼前那一堆带字的纸张。
宋寻月走过去坐下,含着礼貌的笑意,说道:“爹,听说昨日母亲生了病,起不来床,不知眼下好些了吗?”
宋俊道:“和你妹妹起了些争执,已无碍了。”
说罢宋俊抬头,看了宋寻月一眼,额上抬头纹尽显,语气间隐有不快,跟着道:“既关心你母亲,为何自己不去瞧瞧?”
宋寻月亲娘在生她时难产而亡,孙氏做继室填房时,宋寻月不过几个月大,是孙氏一手将她拉扯长大。
按理来说,这么小就养在身边,合该宛如亲生母女。幼时还好,但宋寻月八.九岁那会开始,几番来跟他说母亲待她不好,不给她炭火。
起初他信以为真,便去宋寻月屋里瞧,叫了下人来问训,怎知一番查探后,竟是宋寻月自己藏了炭,栽赃继母。孙氏受了好大的委屈,但还是在他跟前替宋寻月说话,说孩子只是年纪小,等大了懂事便好了。
那是他便觉得,这孩子心性不端,忘恩负义。想要教导她,她还死鸭子嘴硬,抵死不认。后来类似的事,又发生过几次,他当真是对这个女儿失望至极,奈何他不善处理内务,只得告知孙氏严加管教,却也一直不见她悔改。
宋寻月又被宋俊噎了一下,只好道:“我伤了胳膊,浑身药味,便不去母亲塌边惹她心烦了吧。”
宋俊道:“你也知你惹你母亲心烦。”
宋寻月叹了口气,她知道,无论她说什么,父亲都不会信她,他只相信孙氏母女的话。
无奈,宋寻月只好岔开话题道:“今日妹妹来找我,跟我说了同母亲吵架的事。顾秀才是母亲为我精挑细选的,有他的过人之处。父亲看过顾秀才的文章,也说他前途无量。既然妹妹觉得顾秀才更好,我做姐姐的,愿意将这门亲事让给妹妹。”
“胡闹!”宋俊语气严厉:“你当成亲是儿戏,是你们姐妹想让就让?”
宋寻月垂垂眉道:“女儿也是为了妹妹着想,听闻那琰郡王不思上进,鲜少回家。既然妹妹瞧得上顾秀才,倒不如成全了妹妹,爹爹再做主给我选门亲事。”
宋俊起身,“啪”的一声将手里纸张甩在桌子上,两步走出桌后,食指重重点一下宋寻月,负手厉声道:“你们姐妹二人是昏了头了?当夫君是物品,想换就换?你妹妹的夫君,那可是琰郡王,还有十五日成亲,眼下退婚,不就是打皇家的脸吗?你们姐妹二人小命还要不要了?我这个做爹的,官途还要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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