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前方,一个由众多帐篷和石头堆砌围成的“城”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向导向他们介绍着这就是契丹的“西楼”。
“这就是大家口中一直说的契丹上京西楼!”林从骑在马上,很是震惊看着远处那一片帐篷聚集地。
没错,就是个帐篷聚集地。
之前林从就听说契丹的国都在上京,而上京以前叫西楼,林从还以为是和什么楼兰古国似的,起码有个楼,可如今一看,这不就是在草原上随便找个地方大家支了群帐篷么。
楼呢?
向导听了林从问的,哈哈大笑,笑着说:“将军误会了,西楼是胡语中大部落的意思,当年上一代契丹之主喜欢在此次打猎,时常在夏秋聚集在这,久而久之,这里就成了西楼。”
林从嘴角抽抽,原来真的只是个部落聚集地啊!
不过想想也是,自从出了关,这一路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草原上连个像样的树都见不到,更别提盖房子,甚至盖亭台楼阁了。
所以西楼,还真就只能是个地名。
不过要这么说来,其实这国都对于契丹也没啥重要的,契丹部落迁到哪,哪就是他们的西楼,而这里,大概只能算是水草丰美,大家比较熟悉,每年更习惯在这住。
林从突然有些佩服向导,这契丹天天迁徙,大家还能准确找到,也真是一种本事。
同时更佩服霍去病这类名将,这漫无边际大草原,那些人是咋找到那些部落王庭的,大脑自带雷达系统么?
林从正想着,众人已经靠近了西楼的外围,这里有契丹的将士,向导呈上他们的拜帖,大家就被拦在了外面。
站在近处,林从已经很容易看到整个西楼的全貌,整个西楼,最外层,用石头杂乱的砌了一圈,大约有一米高,然后在石头墙里,就是一顶顶帐篷,有点像蒙古包,不过这个帐篷扎的好像有点讲究,帐门都统一朝南,并且帐篷也不挤在一起,分布的很有规矩,中间甚至有留出的街道,并且街道上,还有一些小商贩,甚至还有一些明显外国人,好像在卖香料。
“有点意思。”林从摸摸下巴。
向导也在旁边说:“这西楼自然不能和中原比,不过这西楼中也有很多波斯、吐蕃的商人,在契丹中,还是数一数二繁华的,各位大人要需要点什么,也可以在这里买。”
众人点点头。
冯道也吩咐随行人员等会记得买着粮食和食物,这里不是中原,虽然听说契丹也仿着中原有驿站,不过看这样子,只怕衣食住行都得自己解决。
众人站在西城外说了一阵话,就有一队人从过来。
领头的一个,居然是汉人服饰,隔老远,就开心地喊道:“可道,你可来了。”
冯道一看领头人,也笑着下马,迎了上去。
林从不明所以,但也忙下马,跟了上去。
两人正好在城门口相遇,对面的人一把抱住冯道,“三十年没见了,老伙计你还没怎么变样!”
冯道也挺激动地说:“藏明,昔日一别,咱们也三十年没见了,在这能见到你真是高兴啊!”
两人相拥而泣。
林从一脸懵然地看着这个大型相见现场,忍不住悄悄问旁边的刘昫,“刘仆射,这位是?”
刘昫不确定地说:“如果没猜错,这位应该是契丹宰相韩延徽吧!”
“他就是那位契丹大名鼎鼎的汉人宰相韩延徽!深受耶律阿保机和耶律德光信任的那个。”林从震惊。
“嘘!”刘昫忙提醒林从,“这里是契丹王庭,还是不要直呼契丹陛下名字,小心犯忌讳。”
林从忙捂嘴,好在他刚才声音也不大,再加上旁边都是自己车队的人,大家也没啥反应。
林从小声问,“他怎么看起来和冯相这么熟?”
“他们当然熟了,原来两人年轻时一个屋呢!”刘昫随口说。
林从眼睛眨眨。
刘昫就给林从小声八卦,“冯相不是瀛洲景城人么,隶属幽州节度使治下,冯道年轻时因为孝道闻名乡里,后来幽州节度使刘仁恭之子刘守光就征召冯相做了文书,韩延徽父亲是刘仁恭手下的顺州刺史,韩延徽年少就是幽州有名的青年才俊,后来就被刘仁恭征召入府为文书,后来刘仁恭儿子刘守光上位,两人就一起成了刘守光的谋士,两人当初在一起听说还是同一屋,关系相当不错。”
林从看着眼前正在叙旧的两人,一脸懵逼,“我隐约记得听人说过,耶律阿保机得了韩延徽,就在韩延徽辅佐下,灭室韦,灭渤海,一举统领了整个漠北,而庄宗(李存勖),得冯相为掌书记,也如虎添翼,打下了中原,那刘守光,是怎么做到卧龙凤雏全在手,还湮灭在历史中的。”
刘昫也有些好笑,“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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