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来到一处院子前,是用茅草做顶,泥巴砌成土墙的矮房子。院子里摆放的水缸,其上搁置的葫芦瓢,瞧着颜色黯淡,像是已经用过多年。院门大敞着,屋子里隐隐传来交谈的声音。游东君抬脚踏过门槛,环顾着四周,这家院子,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但游东君的目光中,并无嫌恶之色,只因他在茅山时,也是这般平淡度日。有遮风避雨之处,能取暖祛寒的衣袍,可充饥的果子,就已经足够。
游东君淡淡地收回视线,目光不经意地落到了墙角盛开的一片粉色小花上。
在色泽黯淡的院子里,这片小花,可以称得上是唯一的亮色。
饶是游东君,也不禁感慨道:这家的主人,心中有几分野趣。
游东君走进里屋时,即将出嫁的新娘子,已经上好了妆容,用一块深红色的喜帕,遮掩了全部的面容。那喜帕颜色极深,边缘有几缕毛边。游东君听到顾潇潇的轻声抱怨。
“真是可惜,迟了一步。不然就能看到新娘子的真面容了。只瞧着身段,新娘子模样应当生的不差罢。”
闻言,游东君下意识地注意起端坐在梳妆台前的新娘子。她身姿纤细,后背绷的直直地,在腰肢处收拢出极其曼妙的弧度。游东君从未见过这般盈盈一握的腰肢,不仅纤细,且显露出一分脆弱感,仿佛将两只手掌,放置上去,稍微收拢用力,便能听到琉璃破碎的清脆响声。
那新娘子,大概就是领路孩童,嘴里念叨的“宝扇姐姐”。她坐姿端庄温顺,两只绵软的柔荑,柔柔地搭在腿上。或许是因为屋子里的喧闹声,让宝扇觉得心中不安,她伸出两只葱白的手指,彼此缠绕在一起。
因为有喜帕遮掩,那颜色深沉的红帕,遮掩住了所有光线,自然也窥探不到,帕下之人的丁点芳容。有人轻唤宝扇的名字,她便循声扬起脸蛋,喜帕也随之摇晃,尾部缀着的穗子,微微荡漾。旁人问话,宝扇温顺地听着,她并不出声回答,只怯怯地点头。
游东君依偎在木门旁,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念头:这个叫宝扇的女子,定然生的极美。
老妇搀扶着宝扇站起,宝扇柔柔起身,顺势将柔荑,搭在老妇的掌心。游东君可以清晰地看到,宝扇纤细雪白的手腕——是隐藏在绯红之下的,一抹如霜雪白,令人心神恍惚。
老妇乐呵呵地喊道:“新娘子出门了!”
宝扇顺着老妇的搀扶,跨过门槛,经过游东君的身边。衣衫交错,绯红颜色和浓雾灰色,边缘缠绕在一起,又如同蜻蜓点水般,转瞬之间门,便堪堪分开。
那纤细柔弱的手臂,隔着繁复的喜服、灰色的道袍,触碰到游东君的掌心。分明有层层布帛相阻,游东君却觉得掌心恍惚有一抹温热滑过。在他的鼻尖,萦绕着淡雅的芬芳气息。是一种说不清楚的花香,并不甜腻,也不寡淡。或许那并不是花香,而是旁的什么香气,只是沾染到宝扇身上,才带着一股子柔弱的美感。
游东君依旧依偎在门侧,注视着宝扇的身影远去。
在里屋给宝扇上妆打扮的,并非是宝扇的亲人,而是村里的阿婆妇人。听闻游东君他们是外乡人,偶经此地,村人们并没有驱逐之意,反而兴致满满地邀请游东君和顾潇潇,参加今夜的宴会。
顾潇潇出声询问道:“既见了新娘子,新郎官又在哪里?”
村人轻声笑道:“宝扇嫁的,可不是寻常人家,那是山神!山神可不是随意就能见到。你们若是好奇,便等到晚上,定然能见到山神的真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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