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酒从窗框上跳下来,先拿起桌上的茶杯,咕嘟咕嘟灌了一整杯茶。为了早点回宫,急匆匆走了一路,渴得要命。
韩序默了默:“那是我的茶。”
楚酒含着茶,拿起茶杯看了看,纳闷:“这不是我的杯子吗?”
韩序:“……”
贺若寻大概早就被韩序叫进宫来了,来得很快,一进门,就先看了楚酒一眼,他的脸色如常,也和平时一样,并不说话。
韩序这才问楚酒:“贵妃刚刚去哪了?”
楚酒坦然回答:“出宫逛了逛。”
韩序没料到她答得这么坦率,顿了顿,才问:“贵妃是怎么出的宫?”
贺若寻立刻抬起头,想要开口说话,楚酒却抢在他前面回答:“当然是凭腰牌。是我在宫里捡的。”
“哦?”韩序瞥了贺若寻一眼,淡淡道,“腰牌是进出皇宫的凭证,非同小可,是谁这么不小心,丢了腰牌?”
他对楚酒伸出手。
楚酒马上从怀里掏出一块腰牌,递给韩序。
竟然是一块京城宿卫禁军专用的金制腰牌。
韩序握着腰牌,有点发怔。
这腰牌十分眼熟,该不会是……昨天送过来让他过目的新制成的禁军腰牌吧?
楚酒不动声色,“我昨天摸进你的寝殿,刚好看见案上放着这么一块腰牌,随手捡的。”
她大言不惭,把摸进人家卧房拿人家案上的东西,叫做“捡”。
而且不小心弄丢了腰牌的,就是韩序本人。
韩序看着这块金腰牌,愣是好一会儿都没说出话来。
楚酒心知肚明,贺若寻给她腰牌时,一定被盯梢的那个侍卫大哥看到了一个大概,密报给韩序,才有了今天这么一出。
贺若寻给的那枚参将的银腰牌,今天出宫路过云骑将军府时,只说是路上捡的,已经交给门房送进去了。
私自给后宫传递东西,罪名不小,贺若寻真是一点都不把他的前程当回事。
韩序沉默了好半天,才缓缓说:“贵妃想要出去玩,为什么不告诉朕?”
他忽然站起来,伸手找到楚酒的手攥住,握在手心里,“以后不用再去‘捡’别人的腰牌。朕陪你出宫。”
说完,拉着她就走。
楚酒:?
楚酒:“现在?”
韩序攥着楚酒的手,没再理会旁边站着的贺若寻,拉着楚酒打开门,从楼梯上下去,一路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他人高腿长,走得又快,楚酒莫明奇妙,跌跌撞撞地跟着他,“皇上?韩序??”
韩序终于停下来了,转头看她。
楚酒指指他身上的衣服,小心地说:“现在出宫也可以,可是你身上还穿着龙袍,不太合适吧?”
韩序:“……”
回寝殿换下龙袍,韩序心中的那股邪火也消得差不多了。
他自己也不太明白到底是怎么了。前些天听见南境的部落造反,都没气成这样。
难道是因为贺若寻和她私下传递腰牌生气?还是因为她竟然会想办法回护贺若寻?
她虽然名义上是贵妃,可也只是名义而已,从她来长风的第一天起,就答应过她了,过两年就把她送回北幻,所以无论她做什么,其实都没有生这种气的理由。
韩序回头看看楚酒。
她就在他的寝殿里,几步远的地方,东逛逛西逛逛,时不时摸摸架子上的玩器,等着他换衣服。
韩序的心忽然安了不少。
他也换了件便服,再说话时已经平心静气,“我们走吧。我也好久没出宫逛过了。”
有韩序本人陪着,楚酒比白天安心太多了,一出宫门,就带着韩序直奔白天的那家酒楼。
楚酒解释:“中午来吃过一顿,可惜赶时间,还没吃够。”
这回熟门熟路,楚酒一坐定,就一口气点了她喜欢的七八样菜。
牛肉炖罐、姜母鸭、糯米蒸甲鱼、羊奶酥酪……最后还端上来一个大罐子,里面是满满一罐佛跳墙。
韩序尝了尝,没有说话。
楚酒问他:“不喜欢吗?”
韩序实话实说:“宫里有个老御厨,现在已经不怎么动手了,他特别会做这道佛跳墙,这里的手艺差得太远。等回去了,我叫他专门做给你吃。”
他要给她开小灶。
楚酒今天溜出宫被逮到,原以为好歹得倒点霉,起码贵妃的头衔得降一降,没想到非但没有,待遇还有了大幅度的提升。
两人吃完,又去外面闲逛,傍晚是消食的时候,大街上人很多,韩序自然而然地又握住楚酒的手。
他解释:“走散了麻烦。”
“皇宫就在前面,走散了回去不就行了?”楚酒说,不过还是任由他牵着手。
他长得那么好看,路过的人全都在悄悄回头看他,牵就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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