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次和亲是因北幻战败而起,送亲这件事却丝毫都没马虎。
楚之章被迫把心爱的女儿送去长风,深恐她再受委屈,楚酒带着的陪嫁远远超过北幻皇族大婚时的分例。
于是楚酒就拥有了一个长到看不见头也看不见尾的送亲队伍,一路向南缓缓行进。
楚酒开头两天还待在马车里,无奈这只队伍走得实在太慢,第三天就受不了了。
楚酒问人要了一匹马,自己骑着,也不带侍卫,沿着送亲队伍行进的路线来回打马奔驰。
没有皇宫里的各种规矩,也没人管着,更没有那么多双臣子的眼睛看着,如果不考虑前路茫茫的问题,其实比在宫中还更自在一点。
唯一会唠叨楚酒两句的,就是从小照顾楚酒长大的冯总管,他放心不下,也跟着楚酒一起去长风。
他坐在马车上,每次听见楚酒的马蹄声经过,就从帘子里探出一颗花白头发的脑袋,开始絮絮叨叨地唠叨。
“殿下啊,上车歇一歇吧。这么大的毒太阳,再晒下去,不用到长风,您就得黑得像个炭蛋子一样了啊。”
他恭恭敬敬语重心长地骂楚酒是炭蛋子。
炭蛋子不炭蛋子的,楚酒一点都不在乎。
冯总管察言观色,继续说:“那个长风新帝,从当皇子的时候,就因为长得好看天下闻名,到时候殿下您与人家站在一起,总不能比人家还黑吧?”
楚酒奇道:“为什么不能?再说黑又怎样,我黑了,他就不割地,不和亲了?那也未免太好了,很可以再黑一点。”
说完一抽马屁股,又已经骑着马跑了。
和亲这件事,就像开盲盒,谁也不知道袋子一撕,露出来的那个新帝是不是个变态,现在当然是能快活一天算一天。
楚酒到处溜达得正高兴时,迎面过来一个人。
那人骑在一匹雪白的骏马上,这么热的天,身上仍然一身轻甲,就像不会出汗一样。
这是长风过来接亲的云骑大将军贺若寻。
他年纪轻轻,却很沉稳,只是始终板着脸,冷冰冰的,好像别人都欠他钱。
他遥遥地瞧见楚酒,先在马上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这才纵马近前,沉声开口道:“公主殿下,这样不妥。”
楚酒瞥了他一眼。
就是他,打下了北幻那么多土地,害楚酒不得不去长风开盲盒,不怼他几句,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北幻的父老乡亲。
楚酒耐心问他:“我们现在在哪国境内?”
贺若寻只得答:“北幻。”
楚酒又问:“那我是谁?”
贺若寻:“北幻的公主殿下。”
楚酒继续诚恳地问他:“我们在北幻,我是北幻皇女,你一个长风将军,你管我?你管得着吗?”
贺若寻噎住了。
楚酒说完,骑着马绕过他,继续向前。
贺若寻却也拨转马头,骑着他的白马跟在她身后。
楚酒听见马蹄声,回过头,无语地看着他。
贺若寻又在马上行了一礼,“这里荒山野岭,殿下一个人这样来来去去的,太不安全。臣不敢管殿下,所以打算一直跟着殿下,寸步不离。”
楚酒:“……”
贺若寻说到做到,也不出声,就像条尾巴一样跟着楚酒,她快他也快,她慢他也慢,她停他也停。
楚酒回头看看贺若寻那张清俊的脸,心想:你就不怕也晒成炭蛋蛋?
贺若寻这个人,执拗的脾气不输楚酒,也是个天生拧种,楚酒以为他跟一会儿就走了,没想到他竟然一言不发,真的默默地跟了她一整天。
转眼夕阳西下,满天彩霞,差不多到了该吃晚饭休息的时候,队伍找到地方就地扎营。
楚酒把马交给侍从,爬上自己的马车,掀开帘子,转过头问贺若寻:“怎么还跟着呐?都跟了一天了,那要进来一起睡吗?”
贺若寻的脸刷地红了。
楚酒从来没见过有人的脸能红得这么彻底,红得像个奇迹。
贺若寻好像想说什么,可是吐出来的句子支离破碎,他索性放弃了,手忙脚乱地又行了个礼,调转马头,三秒钟之内就不见了。
可是一晚上过后,第二天天亮,队伍刚刚拔营启程,贺若寻就又过来了。
比上班打卡还准时。
这之后,楚酒身上像多了个大型挂件,走到哪,挂到哪。
有挂件在,楚酒溜达得更肆无忌惮了,只要听到附近哪里有好看的景色,好玩的地方,肯定要打马过去看看。
这样慢悠悠地走,终于到了长风境内。
队伍一过边境,贺若寻就难得地说话了,“公主殿下,到长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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