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请问有什么事?”
从电话那端传来何成威的声音,以及他身后小女孩断断续续的抽泣声。
看电话顺利接通,祁究立刻朝等在走廊上的林沛澜比了个成功的手势,对方会意,以最轻的脚步朝公寓三楼走去。
祁究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何先生你好,我们现在正在调查何想失踪的案子,希望你能配合调查。”
电话那端的何成威明显一僵:“怎么回事?谁报警了吗?”
祁究反问:“您女儿失踪了,报警不是很合理的操作吗?”
“是、是…请问是谁和你们报的案呢?”何成威明显慌了神,声音发颤。
祁究:“何成威先生,我们没义务回答您这些问题,我们需要和您这边了解何想的情况。”
说话间,祁究看向梳妆台的方向,原本放在台面上镜子消失了。
他的视线上移,他并不是个听话的“孩子”,并没有按照许民新的叮嘱遮住那幅诡异的蜡笔画,他一瞬不瞬地看向画面上那团黑影,似乎非常喜欢“游戏之夜”的扮演游戏。
与此同时,接到祁究信号的林沛澜趁何成威接电话分散了注意力,将祁究交给她的字条、梳妆台小镜子、被水浸泡过的手帕从307门缝递了进去。
老黄历上只说了今日不宜串门,并没有禁止客人偷偷摸摸从门缝里塞东西。
躲在屋角瑟瑟发抖的纸人何思揉了揉眼睛,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从门缝底塞进来的东西,而后趁爸爸接电话不注意,小心翼翼挪到门边,捡起被塞进来的东西和那张字条——
「别害怕,待会灯熄灭后在房间里轻哼《不存在的朋友》,记住将镜子对准你父亲的方向,手帕也想办法放在他身上」
短短两行字,让展开纸条的何思整个人颤了颤。
她用余光悄悄看了眼还在打电话的父亲,而后轻手轻脚将对方塞进来的东西藏好,字条直接被她搓成一团吞进肚子里。
*
203房间内,收到林沛澜传来的完成信号后,想方设法忽悠何成威的祁究终于可以挂断电话,比起秦瑞兰,何成威这种有一定社会地位的衣冠禽兽并不好忽悠,祁究只能保守行事,防止因为自己的言行导致对方起疑、任务失败。
好在林沛澜的动作足够快,成了纸人的何成威反应也没这么迅速。
这一边,被莫名其妙挂断电话的何成威立刻变了副嘴脸,一改刚才他和调查人员对话时客客气气的模样,脸色变得阴沉暴戾,嘴上咒骂不断。
可就在他对莫名其妙的电话发泄不满时,房间天花板传来电流不稳定的“滋啦”声,他不解地抬头看去,骂骂咧咧道:“住这种老房子真是晦气,大过年的电路也不消停——”
何成威还没骂利索,突然“啪”的一声响,房间里所有灯都熄灭了,登时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怎么回事?我们房间里的灯不可能突然熄灭的……!”何成威当然清楚昨晚晚会上宣布的规则——
「请不要关灯入眠,灯也不会无故熄灭,如果出现灯不甚熄灭的情况,请在两分钟之内找到房间里多出来的人」
因为这条规则不仅仅适用于那群客人,同样也限制着回归老公寓的他。
“谁?是谁在我们的房间里?是不是多了个人?!”何成威虽然是个回家的纸人,但它恐惧的情绪却不比寻常人类少。
何思手持镜子站了起来,悄悄将湿手帕塞进何成威的外衣兜:“爸,别害怕,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熟悉的钢琴旋律从二楼弥漫而来,202房间内,祁小年对着琴谱弹奏那曲《不存在的朋友》。
老公寓隔音差,203又没关窗,祁小年的弹奏声弥漫在公寓的每个角落,覆盖住原本少女绝望又压抑的抽泣声,只剩下缓慢哀伤的旋律,和雪絮簌簌落下的声音。
雪好像越落越大了。
何思蹲坐在房间角落,她举着镜子发出轻灵的笑声,而后跟随祁小年弹奏的旋律,轻声哼唱那首《不存在的朋友》——
“丢手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多出来的小朋友后面,大家不要告诉它,快点快点藏起来,客人们和长辈都害怕它,需要在两分钟内找到他,否则客人和长辈就要疯啦,疯了的长辈和客人会用血浆污染这个游戏之夜,走廊上是他们干枯的身体和湿漉漉的衣服……”
何思的歌声越来越清晰,和笑声混在一起。
何成威看不到一点儿光亮,可他却能听到何思渐渐靠近的脚步声。
纸人为什么会有脚步声呢?房间里多了个人吗?
——谁?谁?谁!
何成威已经没有余裕去思考这个问题了,或者说,他不敢去思考。
“轻轻地放在多出来的小朋友后面,大家不要告诉它,快点快点藏起来,客人们和长辈都害怕它……”
“看,我的爸爸就疯掉啦,嘻嘻嘻,疯掉啦!”
泪水从何思脸上啪嗒啪嗒落下,作为纸人的她面部被泪水浸湿。
但她湿漉漉的脸上,露出了最天真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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