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区食堂后厨的季小野并不知道祁究那边发生了什么,接到通讯器传来的信号后,她立刻按照之前的计划,试图对祁究进行战斗操纵。
操纵成功率主要取决于达成事件的难易度、被操纵对象的接纳程度、以及对方当时的愉悦值,因为祁究主动将控制权交给季小野,且办公室久坐的维文先生战力不堪一击,操纵过程十分顺利。
只用了五分钟,维文先生就被远程操控的季小野揍晕在地,祁究顺利拿到了育苗室的控制权。
对于强化过战斗技能的玩家来说,制服未经异化、普通人设定的npc本就易如反掌,难就难在规则对玩家的限制,通常情况下玩家不能对npc进行攻击。
“那家伙怎么做到袭击npc还不被赶出副本的?即使通过操纵技能也不可能规避掉规则吧?”
“鬼知道,但挺有意思不是吗?”季小野笑着耸耸肩。
顾真真一边和季小野闲聊,一边熟练地给液化气罐放点气。
在之前的副本里她炸过灵异校舍,当时充当燃烧物的液化气还是她和队友千辛万苦弄来的,相比起来,这次炸食堂的步骤要简单许多。
npc同样受副本规则限制,舞会期间门无人值守食堂后厨,方便了她们的行动。
加之后厨狭小的空间门里堆了数十个液化气罐,满足了「有限的空间门聚集大量能量」的爆炸条件,简直是最理想的爆炸环境。
将所有液化气阀门打开后,两位女士在液化气罐旁设置了一个小型遥控□□,随后关紧窗户锁死大铁门,制造了一个密闭的爆炸环境。
离开“爆炸犯罪现场”后,两位女士又在舞会上跳了支舞,估摸着液化气泄漏得差不多了,轮到秦让出场。
“艹,好沉,打饭阿姨当时一定以为我们都是饭桶。”秦让边碎碎吐槽着,边努力拖动物品隐藏带,他按照计划,将祁究准备好的剩菜剩饭悄悄摆在橱窗上。
不知道是他的幸运值过高,还是沉浸在舞会中的人们过于投入,没有人发现他的小动作。
直到一切准备就绪,三人互相使眼色,秦让酝酿了好几口气,终于酝酿出一声恐慌到破音的惊叫:“谁、谁特么把食物弄上橱窗了?!”
他自导自演的戏做得很到位,嚷嚷的同时急促向后退了几步,发出的喊叫声瞬间门盖过舞池上的乐声。
因为刚搬运了十多斤食物,小少爷秦让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语气里还掺杂着一丝丝累到绝望的颤抖——
“橱、橱窗里出现食物了啊啊啊啊啊!”
一时间门,所有人都停下动作,面露惊恐朝声音的方向看过来。
舞池的乐声还在继续,可令人毛骨悚然的沉默已经蔓延会场——
“快、快跑啊!快离开食堂!!”看大家没反应,秦让咬咬牙憋足一口气,像被惊吓的兔子般拔腿朝食堂大门冲去。
恐慌是最容易发酵和感染的情绪,秦让开了这个头,所有人瞬间门回过神,纷纷惊慌失措地朝大门冲去。
毕竟食堂规则第一条就明明白白写了——「用餐时间门为中午12点-1点,下午4-5点,其余时间门食堂不供应餐食,若在非用餐时段看到橱窗摆放菜品,请立刻远离食堂」。
顷刻间门,原本秩序井然的舞会现场陷入混乱。
人群撤离的效率很高,七分钟后,季小野确认所有npc撤离完毕,和顾真真交换眼色。
两位女士迅速往空旷的地方跑去,逃离犯罪现场的“罪恶感”疯狂刺激肾上腺素分泌,她们像做了恶作剧的学生般,一边狂奔一边疯了般狂笑,最后喘着气停在广场区,遥遥看向伫立在夜色里的北区食堂。
灯火辉煌的建筑物里已空无一人。
“晚安。”顾真真按下了遥控上的红按钮。
“——嘭!”
刺痛耳膜的爆炸声响起,大地随之剧烈震颤,连工厂四周高高耸立的水泥墙都随之摇晃。
北区食堂方向突然升起冲天火光,比舞会的灯光更耀眼、也更迷人。
爆炸引发的大火熊熊燃烧,火光照亮这个死气沉沉的工厂夜晚,也照亮了所有npc脸上惊讶的神情。
突然,被燃烧味充斥的空气变得潮湿,有白色微粒从夜空缓缓落下。
下雪了,在这个燃烧得如同末日的工厂夜晚。
*
剧烈的爆炸声响彻工厂,这是祁究的行动信号。
被揍得神志模糊的维文先生瑟缩在角落,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向使用了「夫人身份卡」的祁究:“你、你你究竟是……?!”
祁究踩着高跟鞋站在他面前:“你们老板娘啊,我不是老早告诉你了吗。”
维文先生:……?
“得罪啦,”祁究脸上露出和善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手上却毫不客气地从维文先生身上摸出育苗室权限卡,“这个借用一下,有机会会还给你的。”
维文先生:“……”
他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整个人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用恐惧的眼神看向穿着玫瑰礼服和细高跟鞋的“夫人”。
通过操纵技能,祁究借助季小野的战力解决掉维文先生、成功将权限卡抢夺到手。
与此同时,他发现夫人裸露在外的皮肤隐约可见深浅斑驳的淤青,看起来像是经常被暴力殴打致伤。
接着,祁究用权限卡开启育苗室门禁,顶着夫人的身份站在贝茨先生面前。
已经感染成一团烂肉的贝茨先生早神志不清,他挣扎着撑开眼皮,看向“夫人”的眼神从混沌到恐惧,最后染上了点忏悔的味道,嘴里重复模糊不清的字句:“对、对不起…”
祁究微微眯起眼睛,居高临下地审视正腐烂的贝茨先生:“那天为什么杀了‘我’?”
“我不是故、故意的…我已经受到了惩罚…足够了…”贝茨先生的眼睛微微睁大,万分恐惧地看向“夫人”。
“她是恶魔…罗塞蒂是恶魔…她比我更接近邪恶…这个地狱是他们的杰作。”贝茨先生开始恐惧地颤抖。
祁究捕捉到关键信息:“他们?”
贝茨先生神志不清地摇头:“我错了、那天我错了…”
【您已触发夫人的死亡记忆碎片,即将为您载入贝茨夫人生前最后的回忆】
【记忆载入时间门不消耗生存币】
一瞬间门,副本的时间门停止流动,夫人的记忆片段强行挤入祁究的视野。是一间门光线昏暗的屋子,呼啸的风将窗户吹得哗哗直响,夫人借着灯光,正细致地缝一只人鱼玩偶。
人鱼玩偶的背后,夫人用针线绣出隽秀的斜体字:赠与罗塞蒂——爱你的母亲。
就在这时,突然“砰”的一声响,房门被人粗暴地踹开了。
夫人吓了一跳,针尖猝不及防扎入手指,渗出细细的血珠。
她回过头,看贝茨先生醉醺醺地走进屋,他身上除了熏臭的酒味,还混杂着令人反胃的腐烂味,看起来就像是刚从乱葬岗爬出来一样。
“抱歉,我这就去准备热水。”夫人有些慌张地起身,刚才做娃娃太入神,一下子忘记了丈夫回来要立刻洗澡这件事。
贝茨先生原本就难看的脸色瞬间门更黑了,他咒骂了声极下流的话,习惯性地将手中酒瓶朝夫人砸去!
夫人身体猛地抖了一下,她下意识避开飞掷而来的酒瓶,玻璃摔在墙上炸得稀碎,没喝完的酒溅了一屋子,桌上没缝制完成的布玩偶栽倒,湿淋淋地躺在满地碎玻璃里。
夫人忙放下手里的活,万分心疼地去抢救布玩偶,那是明晚要给罗塞蒂的礼物,她希望女儿能在平安夜抱着自己亲手缝制的玩偶睡个好梦。
可她的愿望终究要落空了——
贝茨先生先她一步踹开弄脏的布偶,又将夫人试图去捡布偶的手踩在脚下。
夫人发出短促的惊叫,玻璃渣子碎了一地,她的手被踩在地上,细小锐利的玻璃渣嵌入皮肉,血水渗出,钻心的疼。
“又是因为罗塞蒂!那个惹人烦的臭丫头!”贝茨先生啐了口,另一只脚发泄般将玩偶踩了又踩。
“别用那种幽怨又可怜的眼神看着我,没办法让你怀上小孩,你心里看不起我是吧?!”
“你觉得我无能是吧?!”
夫人看向已经破损不堪的玩偶,眼睛湿润,她一向不敢反抗喝醉的先生,但今晚不知哪来的勇气,她竟然拽紧拳头朝先生的大肚腩挥去。
先生吃了疼后退两步,夫人立刻跪在地上捡起玩偶,可先生哪里会放过违逆自己的夫人,牟足劲上前一脚将人踹飞。
夫人蜷缩在地上,密如雨点的拳打脚踢落在她身上,她没有透露半分哀求,只是如同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般,收紧双臂死死抱着破损的玩偶,先生的殴打让她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一阵天旋地转,夫人被先生从地上抡起又砸向墙壁,墙壁上有枚尖锐的钉子,一瞬间门钉子深深刺进她的额头,血液源源不断从扎破的窟窿往外涌,顺着额头淌进眼睛,她的视野被潮湿的鲜红占据……
血色填充了所有空白。
紧接着,画面斗转。
屋子里充斥的血腥味让贝茨先生稍稍回过神,夫人躺在血水里紧闭着眼睛,他又上前踹了几脚骂了几声,夫人将破布偶抱在怀里,睫毛无力地扇了几下,之后彻底一动不动了。
贝茨先生终于有些慌了,他刚拿起电话想要呼叫医生,可下一秒,他拨号的手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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