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暴的浪潮终于归于止息,郑毓整个人简直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极致的快感过去后,低落的洄游教人昏昏欲睡,意识迷离间唯有指尖还在微弱地颤动一两下。
周恒起身,低头觑见她下一刻便要睡过去的模样,颇为嫌弃地轻哼出声,半点不体谅郑毓初次的辛苦,伸手就在她伤痕累累的臀肉上狠掐了一把。
“嘶……啊!”本就烫鼓地生疼的软肉遭此对待,吓得瑟瑟躲闪。郑毓一个激灵,霎时间便清醒了,圆睁着眸子看向始作俑者。
“爽完便要睡了?”周恒挑剔地斜着桃花眼,抛给她一个不爽的眼波,“也不知到底谁是主子。”
“那还要……”郑毓揉了揉酸困的眼睛,顺着接口疑惑问道,又顶着周恒似乎下一秒就要喷火的眼神闭了口。
在她看来,周恒这人实在算得上顶个儿的难相与了,动不动说句话便死瞪着她强忍着打人的冲动一般,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她过去二十六年的处事经验完全无法用来揣摩:从前不论家里还是商场上,哪个不是笑脸相迎,弯弯绕绕都往肚子藏。就连最亲最亲的母亲,生性要强偏偏一身病骨,缠绵病榻仍总是强挂着笑。每日里除了撑不住睡过去的时候,剩下清醒的分分秒秒都要妆容精致,香粉口脂螺子黛一应不少,哪怕连房门都少出,也要掩着病容做足了正室夫人的仪态。半撑起身倚着榻,绣筐书册放在枕边装样子,一听得门边脚步便抿齿弯唇做雍容态,郑毓在旁看着,好似一幕可悲的滑稽戏。
喜怒鲜明,倒也是件幸事吧。
周恒眼瞧着郑毓,神情从迷茫转向思索,又开始向着莫名其妙的感慨滑去,再次确定这个女人的脑子不对劲:他为数不多的好涵养几乎要在她身上耗光了。
跟她说话就不能兜圈子,直接粗暴就好。但凡用上点暗喻、反问、一语双关的所谓语言艺术,这人就自个儿绕进去了。
他暗暗地吸气,把滋滋冒起的火气往喉咙下压了压,从牙关里挤出几个字:“给我滚下来,服侍主子擦身。”
“哦……哦。”郑毓这才明悟,连忙收了心神点头。起身四顾,蔽体的衣料都被他左一件又一条地从正厅扔到了卧房,又瞄了眼周大爷一直还大敞着的裤裆,放弃了穿点衣裳的念头,在周恒发飙之前,乖乖地裸着身子下了床。
但又在与周恒面对面站定后,不知该如何做,几次抬手,又在触及那根紫红的狰狞时顿住。周恒兀自大敞着敏感处被晾着,只觉得胯下凉飕飕,若是在让郑毓这么自个儿折腾下去,那些个需要擦洗的乱七八糟都要干在身上了。
细数洁癖严重的周大少二十四年的人生中,还从未受过这般委屈。
他操着诡异的平和腔调:
“门后的盥洗室,左手第二层架上的纯棉毛巾,热水冷水五五开打湿,拧到半干。”
“跪下,爬着去。”
“一分钟内,我要看到你人跪回我脚下。”
煊软的毛巾终于被递了上来,温温热热的刚刚好。
“双手平举跪呈,管好你的眼睛,平视正前别乱飘。”
“手上力度放轻。”
“嘶……别着爷了信不信给你把手砍了。”
“换。”
“再换。”
“再换。”
三次擦洗过后,终于摆脱了那诡异的黏腻感,周恒系好皮带,从床边拿起腕表,斜倚在床头翘起腿,慢条斯理地搭着腕子调整束带,嘴上仍是平淡的一句:“再换。”
惹来郑毓自下而上的疑惑抬眼。
“啪。”轻飘飘的一个巴掌落在她颊上,声音不大,却打得郑毓脑袋一偏,左脸立刻显出微肿。
“我方才说什么了?”周恒瞧都未瞧她,浅薄的红唇一张一合,流转光影为他的侧脸勾勒出极漂亮的线条,投在雪亮的白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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