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襄的“复活”,全靠系统推了一把。
朱襄回到自己的身体后,系统就开始激活。
然后这么多年,系统的激活进度条一直卡在“99%”,差点没把朱襄送走。
任何一个沉迷网络冲浪的现代年轻人,都一定遇到过这样的痛苦。
下载卡99%,更新卡99%,看个视频转圆圈也给你卡99%……永恒的99%,给你下一秒进度条就能走完的希望,然后之后每一秒都是煎熬。
第一天,朱襄看到系统激活卡99%,焦躁得每天得看上百八十回进度条动没动;
一个月后,朱襄每天看一次进度条的99%有没有卡完;
一年、两年……直到现在,朱襄心里对系统金手指已经绝望,强迫自己“屏蔽”系统的存在,假装自己没有金手指,但每天仍旧控制不住瞅一眼系统激活条,培养自己养气凝神的功夫。
不焦急不焦急,不就是进度条卡在99%很多年吗?我一点都不焦急,深呼吸。
现在系统卡在99%的激活条居然动了起来,朱襄一时间难以分清这是现实,还是自己盯着那卡99%的激活条太久终于出现了幻觉。
不过很快,他就暂时没精力去管系统了。嬴小政趴在他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鼻涕眼泪糊了他一身。
雪焦急地冲了过来:“怎么了?良人,你愣着干什么?赶紧哄政儿!我听人说,小孩子哭过头会生病!”
“哦哦。”朱襄连忙把怀里的小瘦子晃来晃去,就像是摇篮一样,“政儿不哭,那只是个噩梦,舅父就在这里,哪也不去。你摸摸,舅父就在这里。”
朱襄颠了颠怀里哭得直打嗝的嬴小政后,握住嬴小政满是鼻涕眼泪的小手,不嫌脏的贴紧了自己的脸。
朱襄很努力地和荀况学剑,虽然看荀况嫌弃的眼神,很显然朱襄学习进度堪忧,但他热身倒是做到了,所以现在脸的温度稍高。
舅父脸颊的温暖透过嬴小政脏乎乎黏兮兮的小手,传递到了嬴小政的感知中。
他的哭泣声终于减轻了一些:“是、噩梦,嗝。”
“对,是噩梦,舅父就在这。”朱襄道,“别害怕。”
嬴小政打着哭嗝,小心翼翼摩挲了一下舅父的脸。
然后,他看到自己的脏手糊了舅父半脸的鼻涕。
嬴小政身体一僵,低头看向舅父的前襟,打了个一个响亮的哭嗝。
舅父的衣服被他糊得一团糟,全是黏糊糊的鼻涕。
小孩子嚎啕大哭不可能控制得住鼻涕,哭狠了还会一边飙鼻涕一边流口水。嬴小政理智回笼,看着舅父脏兮兮的脸和脏兮兮的衣服,忍不住肩膀一缩。
他想起了生母照顾他时捂住鼻子、眉头紧皱、满脸嫌弃厌恶的模样。
“没事了没事了。”雪掏出帕子,仔仔细细为嬴小政擦脸,“政儿给我,你这么脏,别把政儿的衣服也蹭脏了。”
朱襄把嬴小政递到雪怀里,先吩咐老仆拿温水为嬴小政止哭嗝,然后和看热闹的荀况、蔡泽告罪了一声,回房去换衣服。
雪抱着嬴小政去洗脸洗手,然后给嬴小政嘴里塞了一小块糖润喉咙。
嬴小政不但没看到舅父舅母嫌弃厌恶的表情,舅母还有些不讲理地嫌弃舅父会把自己的衣服弄脏。
这样的发展,让嬴小政很惊讶。
雪为嬴小政洗脸洗手的时候,嬴小政小心翼翼道:“舅母,是我把舅父的衣服和脸弄脏了,我该向舅舅道歉。”
雪却皱眉道:“他该第一时间为你擦干净脸,而不是在那傻站着!”
嬴小政被雪突然竖起的眉头吓得肩膀一缩,不敢再出声质疑。
“你是小孩,你怎么会有错?是我和你舅父不好,不该留你一个人睡觉。”雪摸了摸嬴小政被他擦红的脸蛋,抱着嬴小政去了自己的梳妆台,拿出带着花香的羊脂膏给嬴小政涂脸涂手。
嬴小政鼻头动了动,道:“好香。”
雪微笑道:“香气浓了些,是你舅父按照我的喜好做的。快入冬了,你的脸和手也该护一护。你喜欢什么味道就和你舅父说。”
嬴小政摸了摸自己的脸,又嗅了嗅自己的手,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哭嗝止住了。
雪忍不住捂着嘴笑出声。
嬴小政此刻的脑子再次暂时出走。他又嗅了嗅,“阿嚏”,再嗅了嗅,“阿嚏”。
雪捏住了嬴小政的小鼻子:“别嗅了!”
嬴小政仰着脸哼哼了两声,两只小手无助地划拉了两下。
雪放开嬴小政的小鼻子,笑得前俯后仰。
嬴小政委屈地捂住自己可怜的小鼻子,虽然不知道舅母在笑什么,但手好香,好好闻,再闻一下。
“阿嚏!”
雪赶紧把嬴小政脸上和手上的花香羊脂膏洗掉。
嬴小政鼓起勇气:“不想洗,想要香香。”
雪点了点嬴小政的鼻头:“你受不住这个香味,找你舅父给你换一种味道。”
嬴小政遗憾地叹气。
雪再次忍俊不禁。
她忍不住把嬴小政抱起来,学着朱襄,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嬴小政肤质并不好的脸颊。
只是短短十日,朱襄和雪还未将瘦得像小鸡仔的小外甥养成软乎乎的小萌团。
但也只是短短十日,在雪的眼中,政儿已经成为了她见过的第二可爱的小孩。
在朱襄为雪做了羊脂膏之后,雪就开始每日精心涂抹好几遍有着她最爱香味的羊脂膏。让嬴小政打喷嚏的香味,雪脸上也有。
可不知道为何,嬴小政闻着雪身上的香气却并不想打喷嚏,而是有一种想要打哈欠的舒适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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