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晚来的很快,陆楠溪到医院门口的时候,马路两旁的路灯已经早就亮了。
她循着医院门口的地图找到住院部,找到陆月梅所在的病房。
她站在门口,调整好呼吸就打开门,看到陆月梅躺在中间的病床上,左边的小腿被牵引高高的挂着。
陆楠溪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放轻脚步往病床边走去,陆月梅似乎是听到动静,睁开眼朝这边望着。
她的神情看起来很痛苦,脸上也是煞白,陆楠溪心里难受极了,咬了咬唇,让眼泪别掉下来,至少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妈妈。”陆楠溪轻声喊了一声。
“楠溪。”听到陆月梅有气无力的声音,陆楠溪在这一刻还是没忍住,眼泪大颗往下掉。
“对不起,我没接到电话,我来晚了。”陆楠溪哽咽起来。
“没事,你妈命硬着呢,死不了。”陆月梅强忍着疼痛,一边安慰女儿。
“不许你说死不死的。”陆楠溪的声音有些大,她来的路上害怕极了,从小到大她只有妈妈,从没想过老妈会突然间离开自己,她不想去想,也不敢想。
“好好,不说不说。”平时强势的陆月梅在这一刻看到从来不哭的女儿哭得不成样子,只好安慰她。
陆楠溪摘掉眼镜,从口袋里拿出纸巾擦掉眼泪,她找回理智,陆女士已经很难受了,自己不能让她担心。
两人说话间,就听到有人开门进来的动静,陆楠溪下意识朝门口望去,是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
“您是陆月梅女士的家属吧?”马志博走近,问了一句。
陆楠溪点点头,马志博就自我介绍了一下,他是陆月梅的主治医师,又安抚了陆月梅几句,因为是晚上,所以就简单的跟陆楠溪说明了一下伤势,因为今天车子限号,所以陆女士就骑车出门的,谁知道跟一个逆行的出租车司机撞上了,左边小腿粉碎性骨折,肋骨不同程度受伤,但索性都不是致命伤。
随后又说明了一下后续的治疗情况,叮嘱几句后就直接离开了病房。
晚上,陆楠溪就留在病房陪护,又跟学校请了半个月的假,因为是年末,临近期末,她又是美术老师,所以请假压力不大,特别是期末前的一个月各科老师都抢着要上她的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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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志博走进办公室,脱下大白褂放在椅子的靠背上,见一旁的男人还是面无表情的盯着电脑,一边又在电脑上写些什么。
“走了江大医生。”马志博喊他。
江嘉泽抬起眼眸看了眼马志博,才懒散的保存好文件,不急不慢关着电脑,“陪你等到现在,你还敢催我?”
马志博反驳,“要不是你跟我换班,我能等到现在?”
江嘉泽下午的时候跟马志博换了班,回了趟家,一直到晚上才过来。
江嘉泽自知理亏,没有反驳,惯性的没听到这句话,脱下白大褂,边朝外走,“走吧师兄。”
马志博白了他一眼,还是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不过说来也奇怪,下午被送过来的那个车祸病人打死也不让通知家里人,说家里只有父母年纪大了,我只好给她女儿打电话。”马志博突然想到。
江嘉泽漫不经心说了一句:“你要是出了车祸你会让你妈知道?”
马志博:“不是这意思,那个女士说自己没有丈夫,所以打电话的时候她只让我给她女儿打电话。”
马志博说着声音逐渐有些淡然,江嘉泽站在电梯旁按了向下键,知道马志博是想到了自己。
“所以你就等人家家属等到现在?怎么当马医生的病人这么幸福呢?”江嘉泽打趣的说了一句。
“哎,话说你好像每个月这时候都要请假,你到底干什么去了?”马志博突然想起来问正事。
又想了想,说:“不会背着我处了女朋友吧?”
江嘉泽轻声笑笑,说:“我溜猫行吗?”
两人说话间,电梯到了。马志博跟在江嘉泽后面边走上去边说:“你家大白胖成那样,你也好意思说。”
江嘉泽有意见了,“胖怎么了,我养着,又没吃你家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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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楠溪第二天醒的很早,她睡眠向来很浅,特别是她对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很敏感,一醒来她就直接去医院门口的早餐店给陆女士买早点。
昨天马志博特意强调手术前的一些忌口,所以陆楠溪也只是买了一些清淡的粥和素包子。
不过她忽略了从医院门口到住院部的距离,来回居然花了半个多小时。
等她回到病房的时候,隔壁床来了一个十来岁的小朋友,他奶奶正给他吃肉包子,也许是因为睡眠不足,陆楠溪一闻到肉包子的味道有些反胃。
她轻咳一声,强压那股恶心,把早餐放到床头柜上,看到陆女士已经醒了,就正好把床头往上升起一些。
“妈,吃早饭啦。”陆楠溪边说着边打开盖子,粥里面的热气不断往外冒。
“我吃不下。”陆月梅声音依旧很虚弱,陆楠溪知道她昨晚因为小腿疼的根本睡不着,但是现在又没办法,只能等消肿,这些只能扛着。
在陆楠溪软磨硬泡之下,陆月梅还是不情愿的喝了两口粥。
本来还想再多喂几口的,但陆女士太倔了,说吃三口绝对不吃第四口。
喂完粥,陆楠溪给一旁的杯子里到满热水,暖水瓶就已经空了,陆楠溪只好拎着暖水瓶去水房里打水。
水房就在走廊的尽头,陆楠溪拎着暖水瓶远远就看到一群人整齐的排着队,一阵冷风吹过走廊,她又不禁打了个寒颤,拎着暖水瓶的那只手往袖子里缩了缩。
想要打到热水,还是只能跟着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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