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安娜迈开脚步,缓缓走到门口,扶着门把手在门口停下。
“有些话我一直很想和您说。”
“长生不老和返老还童并不是所谓的奇迹。”
“一天天看着相爱的爱人老去,从他人口中的般配到父女甚至祖孙,为了躲避闲言碎语和不必要的麻烦只能搬到荒无人烟的乡下,为了不给挚爱的家人造成多余的麻烦无法生活在一起,即使想念,也只能隔着电话遥遥相望。”
“于我而言,这副年轻不变的容颜更像是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
“我说的这些您可能不太理解,您始终爱着您自己,哪怕是至亲至爱的亲人在您眼里也只有能否利用的价值,包括我的父亲和母亲。”
“我始终记得,是您亲自下令为我种上的诅咒。”
“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不想再和您见面,我并不恨您,也不想再和过去有什么牵扯。”
玛丽安娜轻轻叹了口气,在门口慢慢转过身,对着床的方向提起裙摆,再次弯腰行礼。
“这次出来得匆忙,没有提前准备,以后还有机会的话,下次见面,我会带上亚里莎和小秋的照片来看望您。”
沉重的木门合上,高跟鞋清脆的脚步声被挡在门外面,屋内又归于近乎无声的寂静。
夕阳的光穿透玻璃窗,对着大床方向的落地窗宛若一幅巨大的画框,将窗外被夕阳渲染出橙红袋紫的云彩和天空框在其中,形成一幅梦幻般的油画。
高耸挺直的白杨树在夕阳下竖立,叶子也被染上了一层金黄,漆黑的乌鸦落在树梢上,另一只从枝叶间飞出来,挥动着羽翼朝向夕阳亮起的方向。
“需要剜去的腐肉吗……?”
昏暗的床幔下,老人倚靠着床头,视线偏移,深沉浑浊的眼中倒映着窗外瑰丽绚烂明媚温暖的景色,一动不动,仿佛一尊栩栩如生的雕像。
玛丽安娜来到楼下,清
() 脆的脚步声向客厅里等候已久的人昭示着她的到来。
诸伏景光快步上前,礼貌地伸出手,让穿着高跟鞋不方便下楼的女性扶着自己的手臂下来。
玛丽安娜忍不住弯起眉眼,对着面前温润俊朗的青年温和一笑:“麻烦你了,景光君。”
“您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诸伏景光同样笑得温和,玛丽安娜扶着他的手走下最后一节阶梯,随后松开,双手交叠放在身前,笑着说:“我已经好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二楼中间的房间应该就是书房,不过我已经很久没回来了,所以不太清楚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剩下的还需要你们辛苦探查。”
“都是分内的工作。”诸伏景光摇摇头,问了一声:“您现在是要回去吗?我开车送您回去?”
“不了。”玛丽安娜温婉拒绝,“我约了人一起去喝下午茶,而且你现在还在工作,刚才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再麻烦下去会让我觉得不好意思的。”
看对方表情有些担忧,玛丽安娜主动提起另一个话题,也依照对方的意识直接叫了名字。
“说起来,你下个月有时间吗,景光?”
诸伏景光有些疑惑,摇摇头说下个月的时间还没做安排,应该是有的。
两人边说边往别墅外面走,其他的公安成员有条不紊地在别墅内部进行搜索和资料收集,二楼也有人上去了。
“事情是这样的。”来到大门口,玛丽安娜停下脚步,侧过身正对着青年说:“之前一直住在国外,有很多年没有回来过,小秋的外公有点想回家里的道馆看看,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打算下个月回日本居住,亚里莎……小秋的妈妈也准备一起,时间定在下个月月初,等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后,我和亚里莎想请你们到家里一起吃个饭。”
玛丽安娜目光慈祥且温和地望着对方:“姑且算是作为长辈表达感谢的一点心意,那孩子从小不太喜欢和人交流,有什么想法也总是闷在心里,因为是家里唯一的晚辈,在很多事情上家里都比较纵容他,导致小秋的性格也越来越冷淡。”
“很多时候我和他妈妈都会忍不住担心他未来会怎么样,要是一直一个人的话也未免太令人难过了,好在有你们这些好朋友出现在他身边,愿意一直包容和照顾他。”
“那孩子经历了很多事情,我十分庆幸,甚至是感激你们能一直陪在他身边,并且愿意坚定不移的表示信任。”
诸伏景光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您说得有些夸张了,事实其实正好相反,一直以来反倒是秋照顾和包容我比较多。”
诸伏景光轻轻叹口气,温柔的笑意染上些许苦涩:“不瞒您说,有时候我甚至会想,要是秋愿意更依赖我们一点就好了。”
玛丽安娜眸光柔和下来,柔声安慰对方:“好朋友之间总会有意见不能统一的时候,所以才需要互相理解,当然也会有实在理解不了的情况。”
“遇上这种情况的时候,用你们年轻人之间的方式去解决可能会更有效
果。有时候我也在怀疑,那孩子可能是属乌龟的。”
玛丽安娜笑着摇头,缓步走到别墅的大门停下,微微侧身对还站在原地愣神的诸伏景光点头。
“就送到这里吧。”
诸伏景光回过神,正想说点什么,身后的别墅二楼传来玻璃被人打碎的声音,他猛地回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上面好像发生了什么意外,你快去忙吧。”玛丽安娜语带体谅,诸伏景光也只好道:“那您注意安全,路上小心。”
玛丽安娜摆摆手,看着人神色焦急地跑回庭院里面,朝别墅跑去。她放下手,视线上抬看了眼声音传来的方向,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转身离开。
路上的人很少,夕阳将所有东西的影子都拉得很长,清幽的环境,街道两侧种植的树木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发丝和裙摆也随着轻轻摇晃。
嗡——
机车的轰鸣声由远至近,宛若咆哮的声音震耳欲聋。玛丽安娜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身后车道驶来的黑色越野摩托。
不过眨眼的功夫,摩托车就来到她面前,猛地一脚踩下刹车,整个车身像是要翻过来似的立起,随后重重落下,在车道上发出沉闷厚重的声响。
玛丽安娜一头长发被气压吹得胡乱晃动,她一手压住耳边放肆飞舞的鬓发,一手压住吹起的裙摆,带着几l分嗔怪埋怨地看着机车上一只脚踩在地上支撑身体和机车,穿着一身黑色骑行装的骑手。
“有时间一起吹吹风吗?这位漂亮的女士。”在说话的时候,骑手抬起双手取下脑袋上的头盔,一头漂亮的金发用力甩了几l下,随后偏过头,露出一张美艳至极的脸,眼尾微勾,饱满诱人的红唇轻启,挑着眉向街边正梳理着凌乱秀发和裙摆的白发少女发出邀请。
玛丽安娜无奈叹气:“我今天穿的裙子。”
贝尔摩德俯下身,趴在车头手把上,一手撑着脸蛋,上下打量:“印象中你好像也没穿过裙子以外的服装。”
玛丽安娜看了她一眼,摇摇头,问道:“东西拿到了吗?”
“拿到了。”贝尔摩德拿出一包女士香烟,抽了一支出来给自己点上,偏头斜睨向路边,把烟盒递过去:“要来一支吗?”
“我不抽烟的。”玛丽安娜摇头,手习惯交叠握住放在身前,嘴角勾勒出浅浅的弧度,站在那里,像极了完美的淑女。
贝尔摩德瞥她,收回视线把烟盒放回去:“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没长进。”
玛丽安娜眨了下眼睛,“没办法,已经习惯了,而且年纪也大了。”
“等成功研究出解药的时候,记得跟我说一声,组织以后就拜托你了哦。”
“现在的样子不好吗?”贝尔摩德问她,一只手夹着点燃的细烟,一只手撑着脸颊,眼尾微勾,神色慵懒又戏谑:“你这张脸连我看了都忍不住心动,就这么舍得?”
“毕竟都几l十岁的老太婆了,这样子走出去会被人当成是妖怪的。”玛丽安娜摸了摸自己的脸。
贝尔摩德瞧着她的样子,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垂下眸,轻轻抖动手里的香烟,将烟灰抖落下来,放在唇边。
“我还没来得及动手。”她轻轻吸了口气,缓缓吐出烟雾,艳丽的眉眼被烟雾笼罩,似笑非笑。“差点被公安发现了,真够吓人的。”
玛丽安娜听完,放下手,脚下微转,将方向对准前面,慢慢朝前走。
“毕竟是他亲自挑选出来培养的人,一点也不让人意外呢。”
“你呢,你打算怎么做,玛利亚。”
“嗯……”玛丽安娜再次停下,抬头看向天边色彩斑斓的云彩,过了半晌,轻轻笑了。
“按照之前的约定,互不干涉对方的行动。”
贝尔摩德夹着烟静静等待她的下文。
“不过,毕竟是我亲爱的爷爷,还对我可爱的小外孙下手,我这个做祖母的,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好像也说不过去。”
她站在夕阳下,随风舞动的发丝和裙摆在空中飘荡起伏,影子被拉得很长,发丝的影子仿佛一双巨大的羽翼在身后舒展。
贝尔摩德不禁哼笑,“果然,完全没长进。”
“嘛~”玛丽安娜侧过身,压着耳边的鬓发眉眼弯弯,银白色发丝在夕阳下闪着微光,雪一样干净圣洁,飘动的刘海下方猩红的双眸倒映着贝尔摩德的脸。
“毕竟我也是他一手培养的嘛。”
“时间不早了,我家先生还在酒店等我呢,小秋也快回来了,莎莉亚,我先走咯~”
“上次说好的葡萄酒已经可以喝了,我亲手酿的,帮你留好了,有时间记得过来拿。”玛丽安娜朝她摆摆手,做了告别,朝着夕阳的方向慢慢远去。
贝尔摩德坐在机车上,一手撑着脸颊静静看着她的背影被光照得模糊不清。
夹在另一只手里的香烟慢慢烧得只剩下烟头,手指被烫了一下,她回过神,将烟头丢下,用鞋尖碾灭,戴上头盔,扶正机车,重新打火,调转方向,在一阵轰鸣声中驶向逐渐变得漆黑的街道。
……
上野秋实又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很小的时候,和爸妈一起到法国的庄园看望外祖母,金灿灿的阳光落在种满葡萄果树的果园,树上的叶子绿油油的,熟透的葡萄被阳光照得晶莹剔透,像一串串被挂在树上的宝石一样漂亮诱人。
老爸被外祖父拉着去帮忙采集葡萄,他在庄园的大树底下练习小提琴,外祖母轻声细语地帮他矫正手势,老妈拎着餐篮走过来,闻到空气中散发的食物香气,他放下小提琴拽着外祖母的裙子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她。
那张和自己七分相似的脸笑得温柔极了,蹲下身将他抱住,阳光穿过树梢的缝隙打在散落在草地上的银白发丝上,他被拢在怀里,像被天使合拢的羽翼包裹住了,叫人无比安心且舒适。
上野秋实慢慢睁开眼睛,脸上还有些茫然,温暖的阳光从窗户洒落进来,照在他身上。
视线聚焦,他恍惚发现,自
己好像又换了地方。
简单朴素的装修风格,挂在长杆上的输液瓶连接着输液管,针管一头扎在他的手上,另一侧还立着一个体积不小的检测仪器,界面显示上跳动着几l条波浪线。是心电监护图。
医院?
上野秋实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只是身体的感受要比之前好了很多,尽管还是有点虚脱后的无力感。
只是他现在有点搞不懂现在的情况,以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野秋实按着额头,想从床上坐起来。门口咔哒一声,房门被人从外推开。
“秋?”
推门进来的人正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已经很久没看到这对幼驯染一起出现过,看着两人结伴走进来的样子,上野秋实有些怔神。
诸伏景光手里拿着餐盒,进来后降谷零先走到吊瓶前面看了下里面的液体还剩下多少,确认还有剩余,这才笑着和病床上望着他俩的青年打招呼:“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
上野秋实回过神,摇摇头。
诸伏景光把床尾的餐桌支起来,推到合适的位置,降谷零配合着将人扶起来,“今天难得有时间,我和hiro一起做了吃的,有段时间没做了,也不知道现在手艺怎么样。”
说话的时候,诸伏景光正好将餐盒里的食物拿出来,精心熬制的营养粥一打开就散发出令人无法抗拒的香气,窗外阳光照射下还闪动着诱人的光泽感。
上野秋实眨眨眼,瞧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的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行吧。
他十分配合地接过诸伏景光递过来的餐具,在两人的注视下慢吞吞地用过这次不知道该称为早餐还是午餐的饭。
可能是有段时间没吃东西,又或者实在过于美味,碗里的粥被他喝得精光,胃和肚子都得到满足,身体也变得暖洋洋的。
收拾完餐具,两人坐在床的两边,上野秋实靠在床头左右看了又看,面无表情开口:“所以现在可以和我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了吗?”
他偏头望向降谷零坐的方向,也不开口,就这么眼也不眨的盯着。
“嘛……”
降谷零轻轻耸肩,脸上神情是从所未有的放松,带着松弛的笑意缓声开口:“情况有点复杂,仔细说清楚可能需要好几l天的时间,简单扼要的概括出来大概就是,这是一次公安组和FBI以及日本军方的一次联合行动。”
“至于促成这次行动的关键人物……”降谷零刻意停顿片刻,望着上野秋实的表情笑意逐渐加深。
“是玛丽安娜外祖母哦,秋。”
上野秋实眨眼,眼底是清晰可见的困惑。
“外祖母?”
降谷零点头,“早在外祖母第一次来日本打算接你去法国的时候她就和我说了一些情况,包括外祖母和BOSS之间的关系。”
“之后又委托我安排她和黑田总监见面会谈一次,在他们谈话结束后不久,我就接到
来自黑田总监的直接任务(),任务的具体情况也只有我知道。”
“后来也是在外祖母的协助和配合下我顺利潜伏上那座岛。就是我消失的那段时间。”
上野秋实眼睫颤了颤⑿()_[()]⑿『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又想起自己做的那个梦。
“抱歉,秋。”降谷零朝他表示歉意:“因为是保密任务,在任务结束之前不能泄露一点消息,我也不好留下什么消息,听阵平他们说你一直在担心我。”
上野秋实唇瓣轻抿,摇了下头。
“没关系。”
“我也不是在担心你。”他挪开视线看向别的方向。“当时事情太多,晚上睡眠不太好,和你没什么关系。”
听出他话里的别扭,一旁的诸伏景光忍不住轻笑,上野秋实看过去,直勾勾的盯着,诸伏景光收敛了嘴角浮出的笑意,摸了几l下鼻尖。
“抱歉,我听黑田总监说过一点,但具体不太清楚,所以也不好直接跟你说。”
上野秋实注视着他的表情,看了好几l秒钟,这才慢吞吞地收回视线,放松身体将后背完全靠在身后垫着的枕头上。
降谷零轻咳一声,两人的主意被重新引了回去,见他俩看过来,他才继续说道:“岛上没有可以接受信号的地方,加上戒备森严,我也不太好行动,为了准备后面的工作花了一段时间,还是在堪培利的帮助下才弄出信号发射器联系上总部。”
诸伏景光接过话,“正好是下雨那天。”
上野秋实眨了下眼,诸伏景光面色显得无奈极了,看着上野秋实又止不住叹起气:“研二那件事发生后我回总部才接到的消息,之前组织的清剿行动之所以闹得那么大也是为了掩饰zero的行动,在接受到信号的第一时间,公安和军方就做好行动准备,也顾不上研二那边。”
“阵平去了警视厅,搜查科的人刚展开搜索就收到了陌生人发来的定位短信。”
诸伏景光望着上野秋实,似乎张嘴想说什么,嘴巴蠕动了好几l下最后也只是默默叹了口长气:“阵平这次气得不轻,研二醒了知道具体情况后状态也不太好。”
“嘛。”降谷零双腿交叠翘起二郎腿,腰微微弯曲,一只手放在膝盖上支撑脸颊和下巴,眼尾微挑,似笑非笑地看过去:“我倒是能理解他们的心情。”
“要知道我在基地里听说之前叛逃的波摩干部被送到主要实验室的时候直接被吓出一身冷汗,还以为是自己暴露了,故意安排人在路上说给我听,来试探我的身份呢。”
诸伏景光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视线落在上野秋实身上,坐在那里静静地注视着对方。
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没有。
房间一下变得安静起来,上野秋实轻轻眨了下眼,在两人的注视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他们好像也在生气。
而且同样气得不轻。
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
“真了不起啊大英雄,孤身涉险,舍己为人,还什么都没
() 做呢(),就迫不及待牺牲自己拯救他人?()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默默无闻的无名英雄君。”
晚上的病房里又多了一个人,结束了一天工作的松田阵平靠在窗户边上,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冲着缩在病床上装死的人一顿冷嘲热讽阴阳怪气。
“警察都还没开始行动呢,怎么,你一个人甚至比整个东京总部的警察和警备储蓄还要厉害?这么能干你替我去上班怎么样?有你在说不定整个日本的犯罪率都要下降好几l个百分点,正好也给警视厅的所有人放个假。”
拱起的被子上方伸出来一只手,上野秋实把盖在脑袋上的被子又往上提了提,连一缕发丝都不让它露出来。
松田阵平止不住冷笑,走到床边抬腿踢了踢病床。
“这个时候知道装死了?知道不好意思了?”
“我之前怎么说的?让你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否则打断你的腿,你怎么应的?”
越说越气,松田阵平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语气也凶狠极了。
“白痴树懒,到底要说多少次你心里才能有点数?”他撸起袖子就要弯下身去扒拉床上的被子,一旁看了会儿戏的诸伏景光连忙把人按住,“等等,阵平,说话就行了,别动手啊。”
“你给我撒开!”松田阵平扭头冲他喊:“还不是你们这群人给惯的!一开始就应该把他的臭毛病给掰回来,这都第几l次了,每次说的时候应得好好的,一扭头该干嘛还是干嘛,半点没放在心上。”
“这家伙是有几l条命啊能经得起这么糟蹋,还是说什么,你觉得他身上是有主角光环还是免死金牌,每次都能这么好运??”
“这次要不是赶上时间,这家伙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撒手!”被说得哑口无言且深刻反思过的诸伏景光无言以对,松田阵平肩膀用力,震开他的手,弯腰扯住被子正要用力,回过神来的诸伏景光再次上前,连忙表示:“虽然你说的我也赞同,但现在秋的身体,你忘记医生之前怎么说的了?”
松田阵平身体停住,眉心拧得死紧,皱皱巴巴的像一团扯不开的线纠结在一起。
“嘁。”过了会儿,他低咒一声,松开手,又扯开诸伏景光按在胳膊上的手。
“该说的我也说烦了。”松田阵平冷静下来,语气也冷了许多。“以后你爱怎么做怎么做,懒得管你。”
“你们爱惯着他的臭毛病就继续惯着吧,我是不想管了。”
他低头看向床上那一团。
“上野。”冷淡疏离的称呼从他口中喊出来。“你想继续做你的英雄也随你的便,只是麻烦你以后考虑一下别人的心情,看看被救的那个人到底想不想用你的命来换他的安全。”
“话就说到这儿,我还有事,你们继续。”
他没去看诸伏景光的表情,也没去看上野秋实的反应,说完话就揣着手大步朝门外走。
房门被关上,像是激烈的山崩海啸一下归于寂静,安静的令人感到不适,萦绕着压抑又沉闷的气息。
() 诸伏景光看了看房门,又看了看病床上,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床边坐下,手放在拱起的被子上轻轻拍打。
“秋。”
“别放在心上,阵平他只是太担心你了。”
被子底下没动静,他伸手轻轻撤下盖在上面的被子,“别一直蒙在里面,容易闷到。”
独有的温润嗓音像一缕春风拂过,头上的被子被拉开,上野秋实侧躺在床上,随着方向垂落的刘海挡住他的眼睛,从诸伏景光的方向也只能看到他几l乎抿直的嘴角。
诸伏景光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拍了下他的肩,安静的没说话。
过了半晌,床上才传来对方低低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闷的,还带着些许不被人理解的委屈。
“我没那么想。”
“也没想那么多。”
他嘴巴动了好几l下,有些笨拙地不知道该怎么清楚表达自己的心情,最后也只是挫败地捏紧手指,唇瓣抿得死紧,压在头下的枕头一角也被他扯得皱皱巴巴。
“我明白。”诸伏景光轻声安抚,“我知道你是担心研二会出什么意外,加上时间紧迫。”
“只不过,秋。”诸伏景光将手放在他头上,“我们的心情也是一样的。”
“就像你会因为担心阵平和研二宁愿自己一个人去面对危险,就算受伤也觉得没关系一样。”
“不管是我,还是zero,又或者研二和阵平,还有班长。宁愿面对危险的人是自己,宁愿受伤的人是自己一样,不希望你出现任何意外,也不希望你受到什么伤害。”
“看到在意的人遇到什么危险,即使身体上没受到伤害,心情也会变得异常难过,甚至会忍不住想,要是受伤的人是自己就好了。”
“人的感情是相互的,要是一直是一方在默默付出的话,一直接受付出的人其实会很有压力,你不能总是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了,总要留点空间让我们也能表现一下。”
“也让我们心里能好受一点。”
“我知道你一直在默默保护我们,但是同样的,我们也想保护你呀。”
“不然一直单方面接受你的保护的话,会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很没用,明明我也很努力了。”诸伏景光最后开了个小玩笑,笑着说:“不管怎么说我也是组织的优秀干部,还是现役的公安警视,这次立的功够我再升一级,在学校的成绩也没差多少,你总要给我一点表现的机会吧。”
“能被人需要其实是一件会让人感觉到幸福的事情。”
“至少代表在你心里,我是可以被你依赖的特殊存在,而不是没用的累赘,不必要的负担,只会拖后腿的存在。”
“会让我觉得自己好像很没用,总是需要你以身犯险来保护我。”
“……我从来没那么想过。”上野秋实声音闷闷的,也没想过自己做的事情会给人带来那么大的压力。
“我知道。”诸伏景光把他的身体掰回来,让他看着自己,望着那双被发丝遮挡的眼睛笑得温
和。
“我们都很清楚,你只是习惯什么事情都自己来处理,也习惯用自己的方式来保护在意的人,习惯了什么事都闷在心里。”
“只是,秋。”诸伏景光牵过他的手,放在掌心,低着眉眼轻声道:“你现在并不是一个人,你应该很清楚,如果这次你真的回不来的话,被你留在原地的我们会有多难过。”
“尤其是被你用自己换回来的研二。”
“被你从大雨里带回来的阵平。”
“就在你身边却没办法把你带回来的zero。”
“还有什么忙都帮不上的我。”
“事情如果真的变成那样,我想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不管是我还是他们。”
“还是说,你更想看到那个样子的我们?”
“再换位思考一下,要是留下来的人是你又会变成什么样?”
诸伏景光弯起眉眼,静静地注视着。
那双温润包容的眼睛里,上野秋实好像看到了那样的画面,站在大雨中,低着头伫立在一块冰冷墓碑前,宛若一座座雕像的身影。
又仿佛看到了,站在一座座墓碑前孤身一人,被孤寂和难过包围的自己。
窒息的难过如海水扑面而来,他瞬间红了眼眶,下意识抬起手臂挡在眼睛面前。
“……抱歉。”沉闷微颤的声音从手臂下传来,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攥住诸伏景光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
“以后再也不会了。”
诸伏景光脸上的笑意多了几l分放松,同样握紧了他的手。
“我相信你。”他道:“这是最后一次了,秋。”
“不然下次生气的人可能就会换成我了。”
他笑着调侃,等上野秋实平复自己的心情,气氛稍微放松了一点之后慢悠悠地开口:“不过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上野秋实抬起手臂,透过发丝的缝隙疑惑地看向他。
诸伏景光笑得眉眼弯弯,语气也十分温柔。
“阵平和研二那里你打算怎么办呢?”
“毕竟都已经说出那种类似于绝交发言的话了。”
“研二到现在也没来看过你呢。”
“还有zero那里,他虽然看起来好像没怎么生气,不过我大概能猜到他的想法,估计是在等忙完手上的事情。”
“对了,还有诚实叔叔也跟我说过,亚里莎阿姨也要回国了。”
诸伏景光微微偏头,笑得温柔极了。
“你打算怎么办呢?”
随着一个个名字从他嘴里冒出来,上野秋实猛地打了个寒颤,身上的鸡皮疙瘩接二连三跳出来,满眼错愕和惊恐地看着他身后具现化出来的一大片黑色百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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