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导致男女主死亡的罪魁祸首,其实是她自己?
唐峭:“……”
不是很想承认这一点。
她心情复杂,强行不去想这件事:“我还有一个问题。”
沈漆灯侧头看她:“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记得也太清楚了。
唐峭暗暗腹诽,同时心底生出一种微妙的逆反情绪。
若是放在平时,沈漆灯当面询问她有关情书的事,她必然会感到无比尴尬。
但现在她就快要死了,这种情感似乎也神奇地消失了。
反正再过一个小时她就回家了,以后也没有再次见面的可能,她又有什么好尴尬的。
不如趁此机会,好好膈应一下沈漆灯。
思及此,唐峭慢慢抬眸,轻抿了下唇。
“没错,那封信的确是我写的。”
这句话如同一颗沉入潭底的石头,瞬间在水里漾开看不见的涟漪。
隔着三丈远的距离,唐峭隐约看到沈漆灯的瞳孔动了一下。
幽幽亮亮的,在影影绰绰的夜色里,像猫一样。
这是信了,还是没信?
唐峭不太确定。就在她暗暗思索的时候,沈漆灯又开口了。
他问:“句句属实?”
唐峭立刻点头:“字字真心。”
语气诚挚,神色坦然,配上她那张柔和无害的脸,很难不让人信服。
沈漆灯微微眯眼,长腿向前迈出一步。
“什么时候?”
唐峭绷紧后脊:“宗门大比。”
“什么原因?”沈漆灯又上前一步。
唐峭牢牢盯着他,回答得毫不迟疑:“一见钟情。”
沈漆灯勾起唇角,继续向前,灼灼地凝视她:“什么程度?”
唐峭凝起体内真气,面上越发深情,目光如秋水般温柔缱绻:“至死不渝。”
晚风吹拂而过,他们隔着夜色相望,如果忽略地上的那两颗人头,倒是十分美好的一幕。
“没想到啊。”沈漆灯一脸恍然,“你对我竟这般情根深种。”
唐峭腼腆一笑:“所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就是这样的吧?”
乌鸦听见这句话,忍不住暗暗作呕。
它快吐了。
听到了乌鸦的呕吐声,唐峭感到很满意。连这个蠢系统都受不了她的深情告白,想必沈漆灯的心里更是翻江倒海。
果然,沈漆灯听了这句话,眸光微动。
他神色不变,突然轻笑。
“好吧,我接受你的情意。”
“……嗯?”唐峭的反应慢了半拍。
沈漆灯:“择日不如撞日。正好这里也雅致,不如我们就在此共度**,你看如何?”
唐峭:“???”
他是想以毒攻毒,还是被恶心得神志不清了?
而且地上还有两颗人头,你管这叫“雅致”?
唐峭内心震撼,一抬头,发现沈漆灯正直勾勾地注视她。
他的眼睛像琉璃般透彻,盈盈笑意下,流转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
唐峭有一瞬间的走神。
下一刻,沈漆灯的声音从风里飘了过来,与之前相比,竟又近了几分。
“你的回答呢?”
唐峭凝神看他。
在她走神的刹那间,沈漆灯已经迈开长腿,又向前进了一丈。
他步伐轻盈,笑眼微弯,如果忽略那几滴血迹,倒是美好得让人心动。
然而此时的唐峭却没有心思欣赏。
距离已经很近了。
留给她的时间也不多了。
“宿主,快点动手吧!”系统在她的脑海里催促。
这厮真的比她本人还急。
她这辈子捅人无数,但捅自己还是第一次。
这真是……
唐峭慢慢抚上剑柄,一字一顿道:“我的回答是——”
沈漆灯看着她手上的动作,嘴角上挑,眼中的兴奋逐渐放大。
空气仿佛被拉扯,夜风静止,一种紧张的气息无声蔓延。
下一秒,唐峭突然拔剑,毫不犹豫地插进自己的胸口!
沈漆灯瞳孔骤缩,身形陡然凝滞。
他显然也没料到,唐峭居然会捅自己一剑。
这还是唐峭第一次看到沈漆灯露出这种表情,她不由笑了一下,鲜血随之喷涌而出。
剧痛由胸口扩散,与流淌的鲜血一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唐峭眨了下眼睛,黑暗旋即涌入她的视野,连带着意识和知觉一同消失。
一切快得不可思议。
这样……应该算是成功了吧?
她想最后再看一眼沈漆灯那副震惊的表情,然而已经看不到了。
怪可惜的。
除了原女主唐清欢,她并没有将这个决战地点告诉其他人,这个“其他人”自然也包括沈漆灯。
而唐清欢也不可能主动将这个地点告诉他,毕竟沈漆灯早就离开天枢了,和唐清欢几乎没有交情可言。
那他是怎么找来的?总不能是凑巧吧?
唐峭一脸错愕,然而不等她深思,沈漆灯已经停下了脚步。
月光倾泻,如银白薄霜,淡淡地洒落在他身上。
他衣襟前沾着斑斑血迹,血迹在月光下微微发亮,显然还未干涸。
双手自然垂下,手指白皙修长,像上好的瓷器。
然而就是这样一双好看的手,却提着两个不得了的东西。
那是两颗人头。
两颗血淋淋的人头。
四下寂静无声,鲜血顺着人头流淌而下,滴至草叶上,发出极其细微的声响。
唐峭瞳孔微缩,下意识倒吸一口冷气。
她不是没见过人头,对于习惯了刀光剑影的她来说,这种场面简直就和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但那不是两颗普通的人头。
那是两颗非常、非常眼熟的,神似唐清欢与楚逸的人头。
昔日优越出众的两张脸庞此时沾满了血污,他们双目圆睁、脸色惨白,表情定格在惊愕的那一刻,看上去十分阴森可怖。
唐峭:“……?”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抬手揉了揉眼睛。
下一刻,前方响起一道声音。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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