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安反应迅速,一把接住了林倾白绵软的身子,另一只手掀起挂在床头的大氅,披在了林倾白颤动的肩头。
“咳咳咳咳咳.......”
林倾白伏在郗安的肩头,咳嗽的厉害。
这还不算完,他每咳嗽一下,就扯动着胃腹胀气刺痛。
一下下的折腾的林倾白双眸含泪,细长的指尖紧抓着郗安的手臂,将郗安的衣服都捏在了掌心,拽的褶皱不堪。
郗安一手拍着林倾白的后背给他顺气,另一只手按在了林倾白按压在胃腹上的手,在林倾白耳边低声说:“师父,我来。”
林倾白手上收了些力道,郗安的手就顺势挤了了进去。
林倾白的手冰凉,按着胃腹时只会适得其反。
而郗安手掌比林倾白的手要大,一掌几乎能覆盖住林倾白整个纤细的腰际。
林倾白穿着的内衫单薄,腹部衣衫被捏揉的褶皱湿润。
郗安的手掌抚上之时,似直接触在了林倾白细嫩柔软的皮肤上,胃腹之处甚至可以触到轻微的鼓胀起伏。
他的手炙热的就像个小火炉,暖着林倾白冰凉的胃腹,一下下的按揉,力道合适,不会用力到让林倾白难受反胃,也不会轻到可有可无。
“师父,是不是胃胀了?”
林倾白的脸有些红,他哑着声音,恩了一声,随后就难耐的闭上了眼睛,任由郗安的手在他身上轻抚按揉。
郗安为了照顾林倾白,专门跟着凉瑶楚学了要如何按摩。
林倾白的身子在他的按揉摆弄之下,没一会就好受了许多。
林倾白伏在郗安的肩头,虽是没有说话,但是郗安也感受到了。
他温声的问:“师父好些没有?”
林倾白身体依旧没力气,倚在郗安的肩头,甚至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半响哑声说了两个字:“腰痛。”
“哦哦。”
郗安立刻挪动了手的位置,放在林倾白窄瘦紧绷的腰际,一下下的按揉。
林倾白的腰部敏感,在薄瘦的衣衫下他甚至可以感受到郗安手中的薄茧。
也不知是怎么,林倾白猛然就想起今晚在宴会上,柳月颜要摔倒之时,郗安的这双手搂在了柳月颜的腰上。
郗安的手很大,很暖和,每一根手指都很有力。
那柳月颜是不是也像他一样,感受到了郗安手掌的温度。
林倾白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郗安如今十八岁了,是京城位高权重的大臣,今日之事是再正常不过。
可林倾白只要一想起宴会上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像是长了草一般,草根滋滋啦啦的扎入心底,又疼又痒让他恨不得一把都拔掉。
闹得他心口燥欲,却又找不到发泄的口。
“重一点。”林倾白哑声说。
郗安依言用了些力道。
林倾白却觉得还不够,又说:“再重一
些。”
郗安皱起眉头,却还是依照林倾白所言,手上加了些力道,忽然他按到了林倾白腰部的一根痛筋。
“唔!”
那种痛像是一根钢针,直插到林倾白脑袋顶。
林倾白当即闷哼了一声,一下就软在了郗安的身上,痛的眼睛都红了。
郗安也愣住了,他停下了手,急切的说:“师父,怎么了?”
说完也没等林倾白回复,郗安就虎里虎气的掀开了林倾白的衣衫,弯下腰去看。
林倾白的腰线紧绷,腰窝处弯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似弯刀一般。
只是如今那一块皮肤被郗安揉的通红,在林倾白白皙似玉的皮肤上格外的显眼。
郗安放下了林倾白的衣服,手捂住了林倾白身上那块红印,心疼的说:“师父,我把你按痛了吗?”林倾白的下巴压在郗安的肩头,眼眶红的厉害。
他没有回答郗安的话,只是抬手给郗安的后背来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
不解气,他又补了一巴掌。
这两巴掌不轻不重的,倒更像是在撒气。
郗安皮糙肉厚的没什么反应,反倒是立刻拥紧了林倾白,手轻轻的揉着林倾白的痛处,像护着一个脆弱的雪娃娃一般小心,低声的说:“师父,是我不好,我应该轻一些。”
“师父,这样好点了吗?”
林倾白低下头将眼睛贴在郗安的肩头,缓缓的点了点头。
郗安这才放下心来,他一边替林倾白按着,一边低声的哄着林倾白,给他道歉。
林倾白听着自己徒弟好脾气的声音,都觉得自己真难伺候。
明明是他大半夜不舒服,把人家给叫了过来。
又是他自己说腰疼,让人家揉的重一些。
现在郗安揉重了,把他弄痛了,他又生气的打了人,还得人哄着道歉。
满天下,哪里有这么不讲理又娇气的师父。
真难伺候啊,林倾白........
郗安给林倾白揉了一会腰,手又抚在林倾白的胃腹间,说道:“师父,你晚上没怎么吃饭,想不想吃点东西?”
林倾白现在有些胃胀恶心,哪里能吃得下。
他摇了摇头,说:“没胃口,吃不下。”
他这样说,郗安也不敢劝他吃东西。
林倾白胃浅,平日里吃多了一些肠胃就能闹腾的厉害。
如今夜已经深了,要真的积了食,定是会难受。
郗安也就不说话,一手替林倾白暖着胃腹,另一只手轻轻的抚着林倾白的薄瘦的脊背。
林倾白柔软消瘦的身子就倚在他的肩头。
郗安侧了侧身子,甚至能够闻见林倾白脖颈处散出淡淡的清香,似雨过之后的竹子,清润淡雅,让人忍不住的想要多闻一些。
郗安的目光黯了黯,许久没有说话。
殿内只燃了一盏烛火。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林倾白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声音闷闷的开了口问:“你怎知我晚上没有吃东西?”
“师父与我在一场晚宴之上,师父的情况我自然是知道。”
听见郗安这样说,林倾白心情才好了些。
他垂下眼眸,踌躇了许久,才问出了梗在他心口的问题:“.........方才你来的如此快,是与柳姑娘在何处?”
“我早已回到府内,并未和柳姑娘一起。”郗安解释着说:“柳姑娘不是我所喜爱,又不能抚了皇上和太上皇好意,我带着她出了皇宫,替她安排了个好的住处,便回来。”
林倾白一听郗安这样说,只觉得心底长出的那些不安分的杂草,一瞬间都被大火给烧尽了,只留一片清风畅然。
林倾白眼睛不自觉的弯了弯,嘴巴上却还极很是心口不一的说道:“若是被皇上知道你驳了他的好意,定是会心中不虞。”
郗安低低的笑了一声说:“那便不虞吧,若是我没驳他的好意,我才会心中不虞。”
林倾白睫毛颤了颤,一时竟也无话要说了。正在这时,殿外忽然响起了烟火鞭炮声。
嘭!
嘭!
嘭!
漫天的烟花轰在窗外炸开,色彩之泫然,犹如银蛇,又似流星,烟雨坠下,光华照亮了半边天,朵朵花海盛开,连绵不绝,延伸至无边的远处。
即便是已经看过了很多次烟火,林倾白还是看的出了神。
郗安转过身也望向了窗外,半响他低声说:“师父,新年到了。”
“恩。”
林倾白应了一声,那一声应的很淡。
郗安收回了目光,转而又望向了林倾白。
林倾白睫毛很长,鼻尖挺翘,方才眼角的红晕还未散,此时那双美眸正望着窗外的烟火出神,深棕的瞳中映着闪烁的烟火,瞧着竟是格外的温柔。
郗安歪了歪头,望着他师父时嘴角竟也浮出了笑意。
他轻声说:“师父,我有新年礼物要送给你。”
林倾白这才从烟花上挪开了目光,望向了郗安问道:“什么?”
郗安眼底含着笑意,从床上起身走到了窗户边,他推开了木窗,抬手吹了一声长哨。
那一声哨声穿透了高空之上的烟花声,一只长鸣到很远处,直到许久以后从空中快速飞过来一只飞鸟,郗安伸出手它便稳稳的落在了郗安的腕间。
郗安就这样带着那只飞鸟转过身,一步步的走到了林倾白身前。
直到他离得近了些,林倾白才看清那一只鸟的容貌。
确切的来说,那不是一只普通的鸟,而是一种体型很大的隼,长相凶猛,爪牙尖利,皮毛为暗褐色,一双漆黑的眼睛凌厉的望着林倾白。
这种猛禽伏在郗安的腕间,倒是与其很是相搭。
郗安坐到了林倾白的床边,那只隼仰着脑袋,似乎是对林倾白很好奇,依旧目不转睛的望着林倾白。
郗安望着它那个模样,忽然笑了一声说:“看来它很喜欢师父。”
林倾白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游隼,反应灵敏,飞行速度极快,此鸟较为罕见,并非阜朝之物,是我从赤熯带回来的,那边多是游牧名族,可用作哨鹰。”
林倾白蹙眉:“为何要送我哨鹰?”
郗安笑着道:“师父以后若是身体不适,可以用它来唤我,只不过游隼认主,它如今才来到师父身边,师父需要喂养一年,才能为师父所用,届时不论我在何处它都能找到,比下人通传要快的多。”
仅仅是今夜林倾白身子不适寻他一事,郗安却记得。
林倾白心中瞬间变得又软又棉,他垂下眼眸,眼睛红红的,嘴上还别扭着说:“你如今是将军,怕是让哨鹰去寻你,你也没有空来看我。”
“不会。”
郗安说完这句话,又怕不够坚定,他倾着身子歪着脑袋,凑近了些去寻林倾白的眼睛,强调说道:“没有任何事情比师父更重要。”
林倾白被郗安那固执的目光望的脸颊发烫。
他有些耐不住了,抬手推开了郗安的身子,强压着心口的颤动去抚摸那只游隼。
游隼也很给他面子,在床上蹦了两下,就跳到了林倾白的身前,任由林倾白的手指拂过它的小脑袋,并不反抗。
殿外的烟花依旧,透过窗照到了林倾白的侧脸,忽明忽暗,林倾白身披大氅,半倚在床头眼睫轻垂,细长的指尖正在摸游隼的羽毛,眼底里含着淡淡的笑意。
郗安望了林倾白半响,忽然轻声问道:“师父,你今日开心吗?”
林倾白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继续淡笑着继续抚着游隼的羽毛说:“开心。”
今日白天所有的不开心,都不及在烟火起时郗安陪在
他的身边,也不及郗安送他的这个新年礼物。
林倾白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郗安望了他片刻,忽然眸色一沉,抬手将林倾白抱进了怀里。
他将林倾白抱得很紧,林倾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郗安在他的耳边说。
“师父,新年快乐,愿新的一年不论发生何事,师父一直在我身边........”
不过很寻常的祝福语。
林倾白觉得这是一个无需回答的承诺,可是却暖的他的心像是刚喝了一口暖洋洋的热汤。
他眼睛亮亮的望着窗外的烟花,嘴角淡淡的勾起,没有应声。
郗安却将他抱得更紧了,低声的像是在呓语再次重复道:“.........师父,不论发生何事,都要一直在我身边........”
“一直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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