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倾白脚步停下了下来,微仰着下巴,望着天久久未动。
领路的丫鬟便也不敢惊扰,弓着身子站在一旁等着。
她悄悄地看向了林倾白。
云王爷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在皇帝的儿子里排行第十,如今也不过才十九岁,却生的清眉淡目,穿着一身淡蓝素衣站在那里,修身玉立,很是好看。
她也听宫里人说过,云王爷虽身体不好,却精于谋算,很是不简单。
不多时,林倾白忽而转过头,声音平淡的问她:“你觉得这夕阳在宫内与宫外看是有不同?”
宫人吓得一惊,连忙垂头道:“奴才......奴才以为并无不同……”
林倾白笑了笑,没有说话,转身继续向前走。
皇城巍巍,皑皑宫殿,林倾白一席蓝色素衣独身于高墙之内,这一刻他竟然感觉无比的压抑。
凡人都道,帝王之家最是无情。
林倾白今日竟也觉得如此。
今日皇帝召他前来,美名是和他商议楚将军封赏之事,实则是试探。
一年前,白序与皇上的生母患疾去世,太上皇痛失爱妃,无心朝政,自愿将皇位让了出来。
皇帝上位之时也不过才二十二岁,根基不稳,加之太上皇还在世,主动让位与子的这种事情在众臣耳里甚是荒唐。
一时之间,朝中非议不满之声众多。
那时只有白序站在皇上身侧,一力扶持,皇上才得以坐稳了皇位。
如今林倾白身居高位,手下有众多的亲信大臣,云王和皇帝兄弟和睦,这几年来朝中一直过着无波无澜的日子。
然而前些日子掌管东大营的傅将军突发恶疾身亡了,东大营掌事之位空缺了出来。
此事便如同落入湖底的沉石,非议声四起。
有人说皇帝能坐稳皇位,不过就是他生的好,有个独得恩宠的母妃,有个不爱权势的爹,还有个精于谋算的弟弟,而他自己.......什么都不是,当了皇帝近一年了,如今他能依靠的人还只有他弟弟。
这还是温和的言论,还有更甚者说若是东大营到了云王的手里,皇上就成了云王的提线木偶,只要云王动一动手指,皇上就要乖乖的让位。
林倾白在凡间呆了这些日子,对于这些皇权之争没有兴趣,那些话他听听也就算了,可放眼整个京城,能接管东大营的人,确实都是林倾白的亲信。
独有楚将军却不是。
于是皇上急召楚将军回京,借由封赏官爵之名,将东大营名正言顺纳入楚将军掌下。
一旦楚将军掌管了东大营,加之他多年征战在军中的威信,实力便可和林倾白抗衡。
皇上这是怕林倾白手中权位太重,会真的威胁到他的皇位。
他当真信不过他。
林倾白回到家中,已经到了晚膳的时间。
林倾白被人搀着走下了马车,下人立刻走上前引着林倾白去用膳,林倾白挥了挥手说:“我今日没什么胃口,先不去了。”
“王爷,是否要为您准备沐浴更衣?”
林倾白顿住了脚步,站在院子里环顾了一圈,说:“不必了,我去看一看郗安今日功课背的如何?”
谁知林倾白这话一出,下人的脸色一下都变了。
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没有一个人敢走上前将林倾白引着过去。
林倾白脸色一冷,又问道:“莲姨呢?”
几个人更是不敢说话。
林倾白袖子一甩,转过身便大步朝郗安的住所里走。
天色已经黑了,院子里光线昏暗,林倾白的步子很快,身后的下人举着烛灯慌慌张张的走在林倾白的身旁,为他照路。
将要走到了郗安的住所,便遥遥的听见院子里喧闹的声音。
这个声音越近便听得越为清晰。
直到林倾白走进了园子里,看见莲姨正在院子里慌得四处乱走,指挥着下人在院子里一通的翻找,闹的人仰马翻,连林倾白站在门口了都无人察觉。
“怎么回事?”林倾白问。
林倾白声音又沉又冷,惊的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停下了动作。
莲姨回过头一看见林倾白,目光慌的不敢与林倾白对视,最后她还是搓了搓手,走到了林倾白的身前道:“王爷,您.......您回来了。”
“郗安呢?”林倾白目光如剑扫过所有人,冷声问道。
莲姨抿住了嘴巴,双手搓的更加用力,只见她低下头咽了两口口水,竟然噗通一声跪在了林倾白的身前,低下头说:“老奴罪该万死,没有看好少爷,方才我们进来叫少爷去用晚膳,发现他不在房间里,我们找遍了整个院子都没有寻到,少爷他......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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