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明理也火了,再怎么说他也曾经是一个大厂的副厂长,职位虽然没了,脾气还是在的,他也将筷子一摔,吼道:“我是没去找吗,人家根本就不见我!你说我没本事,有本事你倒是去啊,你那么能耐,怎么见了人家就怂呢!”
这么一说两人竟然同时泄气,刚刚的剑拔弩张忽然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不忿。
过了一会儿,隋明理才说:“那家伙也不知道是哪个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身的煞气,吓死个人,那天我盯着他的车,准备拦下,跟他好好谈谈,可他只是看了我一眼,我就浑身生寒,脚步不听使唤就挪开了。以后我可是再也不敢单独见他了。”
马巾帼对丈夫说都话感同身受,面对这个人时,自己惯用的那一套通通都不管用了。俗话说,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马巾帼觉得自己就是个横的,也能耍得起楞,康从新就是那个“不要命”的。自己的招数在康从新面前就都成了纸老虎。
杨春草趁着两人说得热闹,没有顾上她,赶紧扒拉着吃饭,还趁机夹了好几片肉藏在碗底。在这个家生活了几个月,她已经掌握了过得好的法则。
她是个农村姑娘,没有学历,没文化,之前在棉纺厂领导家当保姆,伺候瘫痪的好母亲好多年,一直到老太太去世。厂领导很感谢她这些年的用心,让老太太最后几年虽然瘫痪了也没受什么罪,想着老太太去世后,她可能就得回农村了,心里头不落忍,就花了些力气把杨春燕安排去了棉纺厂,当了个一线女工。
作者有话说:
今天的更新结束~
第71章 巧合
杨春草也清楚, 像她这样除了个工人身份,在这个城市一无所有的人,要想真正扎下根, 就得找个好主,嫁个好男人。可她就连长相都是普普通通,似乎除了找同样条件的工人之外, 也没有别的选择。
可是后来, 她遇见了隋远志, 一名文质彬彬的工业局干部, 拥有她做梦都不敢这么梦的好条件:双干部家庭、高学历、高收入,社会地位高,家里住房宽裕。虽然他离过婚, 还有一个孩子, 但相对于他的其他条件来说,这完全是可以忽略的。要是没有这点缺点,人家要找什么条件的找不到, 还轮得到自己吗?
于是,她听从了隋远志的计策,假装怀孕嫁了进来。
她在嫁人之前就非常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面临的是什么, 所以公婆的苛待、白眼, 明里暗里的讽刺、瞧不起、看不上她通通都不在乎。她内心强大, 对于那些难听话,她习惯了当成耳旁风。
而丈夫隋远志,结婚之前她就没感觉出来他对自己有什么感情, 也并不认为隋远志跟她结婚是因为喜欢她。不过, 她不在乎, 喜不喜欢有什么重要,还不是一起搭帮过日子,自己得到想要的就行了。
所以,隋远志结婚之后,三天两头以各种理由不回家她也不在乎。对她来说,现阶段最重要的就是怀上孕,然后生个孩子,就算彻底在这个家、在这个城市扎下根了。
马巾帼和隋明理同仇敌忾了一阵儿之后,注意力又回到杨春草身上,恨恨地说:“那个颜如许,怎么命就那么好!”不管再如何不甘心不服气,马巾帼也不得不承认,康从新那条件是自家儿子拍马也追不上的,看着杨春草那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就更生气了。
“你瞅瞅你,相貌、学历、工作、身高比不上之前那个就算了,连怀孩子都比不上。前头那个可是结婚第一个月就怀上了,你进我们家门都半年多了吧,整天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你倒是下个蛋来给我看看啊!”
说到怀孕,马巾帼又想起了之前杨春草假装怀孕骗婚的事情,心里的火就又拱了起来,恨不能上去扇杨春草两巴掌,可是之前她吃过亏,不敢。
杨春草这人,你骂她可以,讽刺、瞧不上都无所谓,但绝对不能打她,动手她就翻脸,威胁着要去找工会,找妇联。
马巾帼自己就是工会干部,真要是让杨春草找去妇联了,她的脸还要不要?她使劲儿掐自己的手,只能过过嘴瘾:“前头那个颜如许,一转身人家就找了个集团副总,远志呢,却找了你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们老隋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杨春草听她叨叨叨,吃得饱饱的,饭菜肉都吃了不少,吃完一抹嘴才说:“妈,人家再好隋远志也跟人家离婚了,现在是别人家的媳妇,我就是再不好,也是跟隋远志领了结婚证的。在外人眼里我是老隋家的人,就代表着老隋家的门面,你这么埋汰我,就是埋汰你自己。”
马巾帼一愣,指着杨春草,对隋明理说:“你,你看她,嘴皮子这么利索了,一点亏都不吃,我就说她几句,她一堆大道理等着我呢!”
隋明理:“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先前那个小颜,你也是对人家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这会儿倒成香饽饽了。人家小颜是副总夫人了,以后你就少提他。我早就想说你了,以后你还是对春草好点,她再有不足,也是自己家人,没事也带她去买买衣服,你看这穿的,村里村气的,还不是丢咱们家的人。”
马巾帼火气更大,朝着隋明理翻白眼:“家里头的伙食费她一分不出,擎吃擎喝,让她顺路买个菜还得跟我要钱,不给钱就不买!她的工资都被镶腰上了,一分钱都舍不得花,全攒着,还让我给她买衣服,美得她!”
这样的儿媳妇,马巾帼除了骂她过过嘴瘾,还真就没有更好的办法。怎么明示暗示让她出生活费都没用。做了饭她就吃,故意不做她的饭,她就晚上爬起来自己做饭吃;把米面粮油都锁在柜子里,人家还会撬锁。打又不能打,骂她她又不在乎,马巾帼真是拿她没办法了,平生头一回对一个人有了束手无措的感觉。
她便常常想起颜如许来,以前她痛恨颜如许跟自家儿子离婚,现在想想,颜如许还真没有哪里不满意的,对比着杨春草,那更是哪儿哪儿都好。
想到颜如许,马巾帼又想起康康来。
她等到杨春草去厨房洗碗去了,才悄悄对隋明理说:“你说我们把康康要回来怎么样?康康虽说跟了她妈姓。”提到这个事儿,马巾帼又是一肚子的火气,但忍耐住了,说:“虽说不姓隋,但也是咱们家的亲孙子。当初她跟远志离婚,咱们都不知道,就让她把孩子给带走了,现在颜如许又结婚了,康副总又是初婚,以后肯定还得生他们自己的孩子。我看着杨春草那瘦了吧唧的样子,月经都不正常来,恐怕以后生孩子也困难。咱们把康康要回来,大不了给他把姓改回来。”
隋明理想了想,说:“小颜那么疼爱康康,她能同意吗?”
马巾帼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她不成了康副总的夫人了嘛。你想啊,康副总那样的人肯定不愿意养着别人家的孩子啊,让他媳妇跟别人生的孩子在眼前碍眼,咱们把康康要回来,康副总还得感谢咱们呢。”
隋明理换位成自己仔细想了想,觉得媳妇说得对,他肯定不愿意养个拖油瓶。
没准,这还是个向康副总卖好的机会,一举两得啊!
隋明理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他拉着马巾帼到卧室:“咱俩好好合计合计。”
两天后的下午,隋明理带着他的完美计划找上了康从新。
隋明理之前试图找过康从新几次,但因着没有什么正当理由就都被齐叔元给拦下了。康从新和这个隋明理拐弯抹角的关系齐叔元听原机械一厂的职工议论过,不过是真是假他也不知道。这会儿听隋明理说是要和康副总谈点私事,谈关于康康的事儿,而康副总同意见他。正好证明了之前流言的真实性。
他沏好茶水,正想趁着进去送水的机会听听他们说什么,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是法制日报的胡璇。齐叔元暂时放下了偷听的心,专心的跟小胡讲电话。
这一阵子他和胡璇联系很多。胡璇还是想继续写关于康从新见义勇为的报道,但康从新不配合做采访,胡璇就常常打电话给他,问康副总的各种事情。
其实,齐叔元对康从新的了解也不多,康从新不管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对他都不依赖。尤其是生活上,康从新从没有吩咐他办过任何私事儿,要不是康从新有时候会把康康带到单位,他根本就窥见不了一点康从新的私生活。
偏偏胡璇说为了报道内容更丰富,想要多了解下康副总的生活,齐叔元对胡璇很有好感,彼此之间年龄条件各方面也都比较合适,他有意想跟她继续发展,对胡璇的要求便想尽力满足。但他所知也实在有限,有些涉及到隐私的又不能透露,能跟胡璇说的就更少了。每次胡璇打过电话来,他都东拉西扯的,但胡璇还是总打电话过来,齐叔元想,这就代表着胡璇对她也有意思,就是故意拿采访当借口跟他多联系呢。
办公室里,康从新示意满脸堆笑的隋明理坐下,说:“你说有关于康康的事情要跟我说。”
隋明理哈着腰坐下,有些紧张地把他和马巾帼完善了好几遍的词儿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一脸期待地等着康从新的反应。
可惜,他什么都没看出来,康从新还是一脸严肃冷淡,看不出喜怒。
他说:“你的意思是,想要把康康的抚养权要过去,以减轻我的负担?”
“是,是这样的,康康毕竟是我们隋家的孩子嘛,不好让您给养着,我们把孩子接回来,对您对我们家都是好事。”隋明理咳嗽一声说。
康从新忽地笑了,笑得意味不明,笑得隋明理心里头有些发颤。
康从新说:“颜如许离时候是签了离婚协议的,协议上注明了康康的抚养权归颜如许所有,男方及家属不得探视,不得以各种理由争夺抚养权。”
隋明理夫妻两个是好久之后才知道自家儿子还签过这种协议的,当时被气得差点没厥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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