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从新就又翻出一个面包来,用牙咬开包装,递到颜如许嘴边,像照顾没有自理能力的孩子那样。颜如许也如同孩子般,瞪着黝黑的大眼睛像盯着最心爱的玩具一般,片刻不离的看着康从新。
康从新忍不住亲了她一下,长长的手指化成梳齿,梳理着颜如许凌乱的头发,心里头充实幸福又满足,嘴角就一直翘着,露出洁白的牙齿。
多奇妙,之间那么多纠结、犹豫、忐忑、不确定,只一个拥抱,就通通如烟尘一般消散。他们之间,好似并没有4年时光的相隔,只看她的眼神,他就能确定,她一直在爱着他,哪怕生死相隔。
他也一样,见到她就不自觉地从心底里泛出欢喜,脸上肌肉不受控制地只想微笑,对她有无限耐心,想顺从她、宠着她、哄着她,想让她高兴,想时时刻刻和她腻在一起。
颜如许完成任务般的吃完最后一口面包,康从新用手指抚掉她唇边沾着的面包屑,“还有呢,要再吃一个吗?”
颜如许摇摇头。
“那要不要喝饮料?”
颜如许点点头。
康从新笑着揉揉她的头顶,将饮料递过来。
颜如许喝完了,康从新就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颜如许摇摇头。
康从新失笑,扒拉着她的头发,又掏出一块糖果,扒开包装放进她的嘴巴里,说:“怎么变得傻乎乎的?”
颜如许笑着摇摇头,埋入他的怀里,她现在还有种不真实感。
康从新搂紧她,耳朵动了动,听到远处有嘈杂人声此起彼伏喊着颜如许的名字,他揽了揽了颜如许:“你爸爸也过来了,就在山下,他很担心你,附近村民也在找你,我们先下去,省得他们担心,好吗?”
颜如许在他怀里点头,她这会儿晕陶陶的,彷如在云端,丧失了思考能力,他想干什么,他要去哪里,她都不管,只想使劲儿的黏着他。
康从新笑着托住她的双腿,搂起她的腿窝,将她抱起来,自己转身退后,用后背硬挡住藤蔓枝条,然后缓慢地钻出来。
外面的光线很刺眼,但康从新高大的身躯一直帮她遮蔽着阳光。这个胸膛、这个怀抱一如既往,坚硬、强悍,像风雨中屹立不倒的一面墙。
“热不热?”康从新将她放在灌木旁的小块空地上,帮她拉了拉毯子。
颜如许摇摇头,却牵住了康从新的衣角。
康从新将背包背到胸前,然后背对着她,蹲下身体,转头对着她笑:“来”。
颜如许脸上就浮现出灿烂的笑容,仿佛回到了4年前,她一下子跳起来,扑到康从新的后背上。康从新的身体稳若磐石,双臂一提,就将颜如许的身体牢牢托起。
“抱紧了。”康从新说完就感觉到颜如许紧紧搂住他的脖子,柔滑的小脸贴住他的脸庞,柔软的胸紧贴着他的后背……他忽地就悸动不已,宛如第一回 背起颜如许时的感受,那时候的颜如许也是这么大胆,这么依恋着他。
他们现在在半山偏下之处,他刚刚目测过地形,迅速做出路径规划,直接从这里下山,再从山脚绕回去。
颜如许靠在他后背上,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略带着汗味和香皂味的气息。
炽热的阳光照射在她脸上、身上,四周围的高山、绿树,远处换来的呼叫声,脚下的簌簌之声,山林中新鲜又潮热的空气……这一切都让颜如许有了真实感。
原来康摇光真的还活着啊!
人生真是美好呀!
颜如许带着幸福的笑容,不知不觉睡着了。
康从新把她往上掂了掂,轻声嘟囔,怎么生了孩子还是这么轻。颜如许好似听到了,嘴巴里发出不高兴的咕哝声,脸庞在他后背上使劲儿的蹭了蹭。
康从新低头仔细看路,这里灌木纵横,看痕迹,几乎没有人踏足过,若是平时,他一个人走这样的路如履平地,但现在背着这个甜蜜的负担,便得小心再小心。他将颜如许垂下来的两条大长腿交叉着护在自己身体前面,免得晃来晃去的不舒服,也避免被划伤,然后迈着稳健的步伐脚踏实地的往山下走。
要不是得送颜如许去医院做检查,山下也还有等待着颜如许的人,他还真想慢悠悠的就这么背着她一直走一直走。
刚下到山脚,便看见了一队十多人的寻人小队,打头的是一个身着旧式军装的中年男子,正呼呼喝喝地指挥着,准备分成几路从侧面搜山。那男子声音太大,其余人也都在小声议论,都没有注意到有人从山上下来。
康从新赶紧叫住打头男子:“人已找到,麻烦你通知山上各位寻人的同志都撤回来。”
那人警惕性很高,打量着康从新,又看看他后背上的颜如许,盯着看了一会儿,问:“你说这位就是?那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不是我们这儿的人。”
“我是”,康从新侧头下头,“她的丈夫。”
“哦”,那人又观察了下康从新,一看就不是坏人,又觉得没必要拿这种事儿来骗人,就让手下人分头去上山通知,他看了眼一直没抬头的颜如许,“她没事吧?”
康从新笑:“没事,就是累了。”说完,他又恢复了严肃面容,嘱咐那人:“务必清点好上山的人数,别落下了。”
“好,好”,那人答应,不自觉就立正站直,敬了个军礼,待等旁边有人捅了他一下,问:“这人是谁,你咋给他敬礼?”,他才放下手臂,看着自己的手,回答:“大概是个首长吧。”
康从新转过山脚,便听见此起彼伏的喊声:“人找到了,都下山了!”山里头不宜敲锣打鼓发出太剧烈的动静,否则极易惊动山间的狼、豹子等野兽出来伤人,也只能通过人声传递。
又走了二十多分钟,康从新已经转回到上山的位置。颜良深身边簇拥了更多人,都一脸喜色的对着颜良深说这说那,颜良深表情也有些许激动,但依旧面目严肃,仿佛没听到周边人的说话声,翘首期盼紧盯着上山的方向。
康从新托住颜如许的臀股,将她转到自己的怀抱里,轻声喊:“颜颜,到山下了,醒醒。”
颜如许晃晃头,嘟囔着往他怀里钻:“你不要去训练,留下来陪我。”仿佛时光回溯到了四年前。
康从新把毯子往她身上盖了盖,抱紧她直接往自己的车上去。经过颜良深时,目光往他那边看着,颜良深似有所觉的转过身,康从新对他微笑着点头,颜良深脸上喜色更浓,也忘了身为领导的威严矜持,一把推开身前挡着的人,快步往过走,“她有没有事?”
康从新拉开毯子,让他看见颜如许的脸,说:“她没事,只是睡着了。她从灌木丛中滚了下去了,我检查过,应只是受些轻微挫伤。我现在送她去医院做个详细的检查。”
颜良深握着毯子边,看见自家比一般男人还高的女儿小鸟依人的躺在康从新的臂弯中,手贴在那厚实的胸膛上,面容安详,脸色白嫩泛着晕红,带着恬淡的微笑,是全然的信赖。
而那胸膛胳膊犹如铜墙铁壁一般,给怀里的人构建出一方安全温暖的小天地。
康从新匆忙赶过来时,颜良深就肯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测,再看两人之间的萦绕着的亲密无间的气氛,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放下毯子,摘去康从新身上沾着的几片树叶,说:“你带她去医院吧,我处理下后续的事情就过去。”
康从新点点头:“好”。
就有一名穿公安制服的中年男人指派个年轻人过来,让年轻人给他们当司机,年轻人答应一声,跑过来跟康从新打招呼:“我送您去医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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