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难道不是你的愿望么?竹生。”
从青筋毕现的手背,一路游走,到腰下蜷曲扭曲的触足。
周箐想自己的确有一笔帐要跟怪物算,但那股气在殴打“裁决者”时耗得精光。等到再回头看祂,心底剩下的就只有无奈。
她五年内受够了没完没了的自我折磨,自由后决定简单从心,放弃一些无所谓的挣扎——
算了。
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心动的?这个答案在她决定豁出性命保护祂的时候,就不重要了。
孩子还在沉睡,而为了给周竹生陪产,周箐用完了年假。
这才是假期第一天,她有足够的时间,用来弥补一年的空缺。
……
突然有了老公孩子,正常情况下,夫妻两人不仅要去民政局登记扯证,还得举行婚礼,在亲戚朋友面前大肆炫耀,接受祝福的同时回收单身时期损失的大笔份子钱。
可周箐身边并没有那么多可以分享的亲人。
为了解决孩子户口问题,两人在领证后,就拿着伪造的出生证,去警察局登记了孩子大名:周一帆。
三个字简单好记,希望小孩以后的生活能一帆风顺。
周竹生举起所有触足支持这个决定。
作为怪物,祂头脑灵活,门路众多,一年用的假证有周箐相册那么厚。
尽管吸收了各行各业的知识,可周竹生起名时的想象力仍有待提高,重逢用的假名都直接从爱人姓名上抠字眼。
现在,祂手捏孩子户口页,兴奋地开口道:
“一帆风顺,二龙腾飞,三阳开泰 ,四季平安,五福临门,六六大顺是吧?”
“我懂你的意思……但我直接生十胞胎,会不会有点引人注目?”
在顺利产下头子后,祂已经初步掌握“生殖”技术,只要让祂潜入肉制品加工厂,祂甚至可以给周箐弄出一个侵略星球的军队。
周箐听得眼皮一跳,“再说吧。”她捏了捏周竹生的手掌,抿住嘴唇,斟酌了一会儿,开口说:
“明天,带着一帆一起去趟墓园吧……我想带你们见见外婆。”
之前她思来想去,把周竹生的对外职业定成了“法官”,为的就是这个目的。
在f市,公务员这个职业一直位于好女婿选择的金字塔尖,十几年都未曾遭到动摇。说出去,必将在亲戚群达成“绝杀”,把“普通打工人”林轩甩出银河系。
顺利转正,周竹生脸上止不住笑意。
祂反握住爱人的手掌,低声回复:
“好。”
……
外婆安睡的墓园位于郊外,依山而建风景优美,但路途遥远,需要乘车一个半小时才能到达。
一家决定清晨出发。
为了不耽误行程,当夜,周箐拉着丈夫早早就睡下了。
她睡得安稳,但从未见过家长的怪物却十分紧张。祂翻来覆去编排语句,打算在墓前将林轩的影子打得落花流水。
翻煎饼似的声音吵醒了婴儿床上的“小豆丁”。
他抬头,不满地看了看父亲,从婴儿床一路爬到了大床上。因为父亲正搂着母亲不放,鲜红的软触铺了一床,十分拥挤,孩子只能退而求次去贴周箐的小腿,像猫一样蜷缩在她的腿窝里。
没一会儿,周箐就给这只“胖猫”压得身体身体发麻。
她在半梦半醒之间,意识到“罪魁祸首”是心爱的好大儿,一颗心便在忍受甜蜜负担和挪动双腿扰儿清梦之间苦苦挣扎。
直到一边的怪物看不惯这种压迫,用触足将孩子往上提了一提,放到自己和妻子中间的位置。
祂搂着妻儿,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怀孕的时候。那时候祂孤零零地睡在月光中,结束了狩猎,却仍觉饥饿与孤独,只能缓慢地抚摸隆起的小腹,漫无边际地思考,思念f市的周箐。
“流星”是不会做梦的。
但祂还是希望自己入睡,在梦里,能见到心爱的女人。
现在箐箐就在身边。
怪物望着她恬静的睡颜,忍不住垂头,亲吻她的脸颊,在她的耳边:
“我爱你。”
在本土文化中,爱侣不常言爱,他们总会用更加委婉,更加诗意的方式传达感情。但祂实在不像林轩巧言善辩,最后最贴近心情的告白只有短短一句。
周箐本就睡得不深,现在索性彻底醒了过来。
卧室里亮着云朵造型的小夜灯,暖橘色的光芒将男人英俊的面庞照得格外柔和,祂睡在粉色蔷薇簇拥的被子里,说不出的傻气。
但周箐却很满意,她喜欢的花、她爱的怪物,她可爱的小孩,都在她的怀里了。
她忍不住对祂笑了笑,主动搂住男人的脖颈,贴上祂的嘴唇,说:
“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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