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起聊聊故事么?”
男人说出关切的话语,蜂蜜琼浆似的棕眸舔过她鼻尖沁出的小小汗珠,随后追逐着向下,来到因吞咽而颤动的白颈。
葡萄酒细微的酸涩、石榴甘美的甜以及薄荷特有的清凉,几种味道融合,将高度数的鸡尾酒伪装成无害的糖浆,新手很容易就会贪杯醉倒。
周箐抬眼,清亮的眸中已然多了一丝茫然:
“抱歉,我平时下班就回家了……不太知道这些事。”
“而且我好像有点头晕。”
她缓慢地呼吸,酒液在血管里流淌,热意让她瓷白的皮肤泛出诱人的粉,像是多汁的蜜桃。
男人不由自主地吸气,想要捕捉源于血肉的甜香。
酒液已经见底,周箐百无聊赖地把玩漂亮的高脚杯。她眯眼望着那圈陶红的唇印,为难地发出叹气:
“我的口红是不是花了?这是我朋友帮我选的色号,我很喜欢来着。”
“能带我去卫生间么?我想重新补一下口红。”
她自下而上望向酒保,话语绵软得像是嗔怪:
“都怪你们说恐怖故事,我一个人要怎么去?”
酒保无奈地笑了笑,态度很是坦诚:
“是我的错,你有点醉了。”
如是说着,男子收起了酒杯。他轻轻推开吧台的挡板,从工作间内走出,那只宽大的手掌温柔地搭上了周箐单薄的肩头:“……刚好也到了换班时间,就让我暂时充当下护花使者吧。”
焦糖甜腻的香味立刻拥住了她,直到午夜清凉的风拂过周箐的面庞,她才猛然惊觉自己已经离开酒吧,走上一条僻静的小路:
“为什么出来了?这不是卫生间的路吧?”
男人发出轻笑:“出来透透气不好么?”他面庞在深沉的夜色中悄然变换,仿佛柔软的面团,英俊的五官悄然不见。
周围只有高悬的明月,幽暗的路灯,以及几辆汽车见证这一变化。
这里是酒吧、书店以及隔壁宾馆公用的室外停车场。
从酒吧后门出来有一条通向宾馆的小路,一些野鸳鸯为了“保护隐私”,特地干扰了周边的摄像头,正巧方便了心怀鬼胎的怪物——
无论是原地动手还是开车离开都很方便。
周箐无声地扯动嘴角,她继续扮演被引诱的无知女人,用柔若无骨的手臂勾住男人的脖颈,撒娇道:
“可我想要镜子。”
“你的眼睛很漂亮,或许可以给我当镜子。”
男人停下脚步,大方地纵容猎物的小小任性:
“是么?请随便取用。”
像是想要握住镜柄那样,她笑着抚摸酒保的喉结,仿佛没入一块柔软的橡皮泥,纤细的指尖顷刻间刺入他的脖颈。
蓝色的网络瞬间蔓延,直逼怪物脆弱的大脑。
早在一年前,周箐就从怪物那里获取了辨认“流星”的办法。
酒保散发出的焦糖诱导,和怪物相比根本不值一提。隔着老远,她便认出了男人身上属于“欺诈师”的信息素。它像只花枝招展的臭臭花,那股劣质香水似的臭味,熏得令周箐想要皱眉。
而她能储存药物毒倒“暴食者”,自然也能免疫烈酒带来的混乱。她从一开始就没醉,那些迷茫也不过是引诱“流星”上钩的诱饵。
现在,酒精带来的混乱尽数返还到“面条人”身上。
周箐小心地翻弄它的神经,像在整理一团混乱的毛线:“你从哪里来?”
在她的控制下,“面条人”知无不答:“c市。”
周箐继续:“来做什么?”
“面条人”懵懵懂懂地回复:“找一只暴食……祂吃了很多同类,还控制人类围剿我们,有情报说祂来f市了,所以想问问顾客有没有奇怪的地方。”重量级的答案让周箐眼皮一跳。
难怪她这一年过得平静无比,少有“流星”的打扰,原来是被祂吃干净了么?
但现在可不是怀旧的时候,天知道有没有其他“流星”一起作案。
周箐稳住心神,确认道:“和你一起的还有别人么?”
“面条人”给予了肯定:“有作为保安的同伴,在酒吧附近巡逻。”
她就说诱骗这只怪物怎么这么容易呢,原来“面条人”不过是仗着有同事兜底就浑水摸鱼,工作期间吃零食,酒吧附近还有更危险的家伙在等着她。
此地不宜久留!
一只作为侦察兵的低级“欺诈师”,她还能抓过来问问话,再多便超出周箐的能力范围。
周箐用力扶住“面条人”瘫软的身体,让它平整的脸贴住自己的肩膀,伪装成“醉酒情侣”相互支撑的样子,打算找个地方处理完证据,就抓着唐心悦打道回府。
正当周箐掏出手机,给好友发消息的时候,一阵奇异的声响从不远处传来——转动的万向轮“咕噜”摩擦地面,间或夹杂着皮鞋鞋跟敲击砖面的“哒哒”闷响。
周箐抬头,望见一位穿着长裙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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