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以诚给她夹了鱼:“这鱼没刺,你尝尝。”
展颜说谢谢,他笑道:“这么客气做什么,我不是说了吗?把这当自己的家。”
她有点排斥这个说法,可又不能拂贺叔叔的好意,含混“嗯”一声。
“同学都认识了吗?同桌怎么样?”贺以诚还有问题。
展颜说:“宿舍的室友认识了,我同桌,是榆县来的,她人很老实,睡我对面。”
贺以诚好像比展颜还满意:“那就好,有什么问题及时跟老师说,不要害怕。”
他是生意场上的人,有些事,做起来相当纯熟。展颜所有的任课老师,都被贺以诚请了去,组了个饭局,还有学校领导。
这些事,当然不能跟她说,她可以永远纯洁。
饭桌上,沉默的是林美娟母子,等贺以诚稍稍意识到时,他问:“这次分班考试怎么回事?”
分班成绩,全校都看的到,贺图南不知道展颜有没有看见,他耳朵热热的,神情平静:
“没考好。”
展颜一口一口专心吃着米饭,眼皮没抬。
贺图南迅速看了她一眼。
贺以诚问:“什么原因?是不会,还是粗心做错了。”
贺图南非常坦诚:“不会,如果是会的题目,不存在粗心做错。”
“高二了,你自己心里要有数,不跟别人比,只跟自己比进步。”贺以诚倒没过多的批评,话音刚落,林美娟接嘴说,“你看徐牧远,爸妈都下岗了,他暑假还给人补课,这样都没耽误他考第一,你应该跟他学学,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影响学习的情绪。”
这话是有深意的,林美娟说得不紧不慢,希望儿子能领会。
贺以诚很不赞同这么教育孩子,比来比去,贺图南在他眼里,是顶聪明的,只不过,太聪明的人难免有时心思多,心眼活儿,不够稳。
但一家人都在,他不想直接反驳林美娟,委婉说:“他自己知道不足,继续努力就是了。”
说着,转过头,看看展颜,“学习上有觉得吃力的地方,可以请教老师,有时间也可以请教哥哥,不要觉得麻烦别人不好意思。”
展颜这才看向贺图南,点点头。
他却一眼都没看自己。
吃完饭,林美娟约了朋友去探望一位生病刚出院的同事,她让贺以诚开车送她过去。
其实步行,也就二十分钟,林美娟平时不愿意麻烦他,可今晚,她觉得贺以诚欠她的,贺以诚答应得很爽快,送她到地方后,约半小时后来接,他又驱车回家。
刚到楼下,见单元门那走出个婀娜身影,从灯光里来。
是宋笑。
不用说,她是来找林美娟的,宋笑一见他,娇滴滴说:“哎呀,我说你们两口子怎么都不在?美娟人呢?”
贺以诚捏着车钥匙:“去看同事了。”
她头一歪,像是打量他,还在笑:“贺总送美娟去的吧?”
“对,我刚回来。”
“我就说嘛,咦,我猜对了吧?”她格格笑,跟小孩子似的调皮,又有点洋洋自得,有种愚蠢的天真在里头。
好像为自己猜对一件事,就格外自豪。
他本来不喜欢宋笑这种女人,她偏丰腴,骨架小,裙子仿佛贴着肉,一寸寸都是玲珑的,和他的妻子完全相反,林美娟身材永远像发育不良的少女,小小的乳,平平板板的腰,身上到处是硬的,穿上衣服才显出那份温婉来。
借着朦胧灯色,贺以诚竟第一次觉得宋笑这个女人,确实是有点意思的。
空气中,浮荡着她的香水味儿。
那是最馥郁的玫瑰,粘着什么,就跟着恣肆了。
“哎呀,什么东西?”宋笑忽然娇呼一声,又是摆手,又是跺脚,跑到贺以诚身边一把攥住他胳膊。
贺以诚问:“怎么了?”
“好像有毛虫呀,真讨厌,”她说话有股浑然天成的嗲气,“小区里种什么香樟呦,好招虫的。”
贺以诚看她刚才那个慌乱劲儿,莫名想笑,他抽出手臂:“小区肯定是要有绿化的,有些虫子蚊子都很正常。”
她撇撇嘴,捂着胸口:“你们大男人家当然什么都不怕了,我胆子很小的。”
贺以诚微笑:“是吗?”
宋笑幽幽说:“我从小怕的东西就多,现在如书开学了,我一个人在家睡觉更是怕,”她懊恼地抖了抖胸口,像是自语,“不会掉里面去了吧。”
这话贺以诚就不好接了,他客气说:“孩子们都还在家,我先上去了。”
宋笑噗嗤笑说:“贺总,你的胆子比我还小的呢。”
贺以诚都要上楼了,扭头说:“我怎么了?”
宋笑又笑得格格响:“改天告诉你。”说着,裙摆摇曳地走了。
贺以诚没多想,掸了掸衣服,好像要掸掉那股玫瑰的香腻,他上了楼,见展颜在屋里用功,贺图南也在用功,简单问两句,然后在沙发上坐片刻,又起身去接林美娟了。
屋里,展颜在认真翻看徐牧远的笔记,他笔记很好,条理清晰,重点突出,只是有的字,写的连笔,她不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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