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大人却不敢生气,他忧心爱女,道:“不论如何,今日是几位一起救了我儿性命,必有大谢。”
傅师师已经在小声啜泣了,“阿爹,赶快走吧,我都要丢脸死了。”
傅大人心痛的哎了一声,赶紧带着闺女走了。
盛槊就在一边摇头,“看着也是疼爱女儿的,怎么就……”
当年怎么就把自己十五岁的女儿送进了宫呢。
傅妃今年也才二十一吧?比世子爷还少一岁。
盛长翼整了整袖子,淡淡道:“富贵迷人眼,却又不算太坏。失去一个女儿,另外一个自然更加珍惜。”
……
南陵侯府的马车也不能走了。
本来马夫是要驾着马车来接人的,但是春山却摇了摇头,“马蹄子伤了。”
大夫人脸色顿时白成一片,怒声道:“天子脚下,怎么敢如此猖狂!”
如此,就只能先去归客楼修整,让马夫回去叫人来。
春山是个厉害的,已经准备好了,道:“咱们是老主顾了,奴婢请他清人,他也愿意,如今已经清了其他人出去。只是他说……”
大夫人:“说什么?”
春山道:“说在咱们来之前,随家的五少爷,就是如今刑部侍郎随大人,已经在雅间用膳。”
“他不敢赶人。”
折夕岚听见随字,背一僵硬,脚步都缓了缓。
大夫人没发觉,还跟春山道:“这边是外地人多,给银子请出去还好,要是随家的人便不行了,那是皇后娘娘的娘家,可不是我们能得罪的,便这般吧。”
春山点头。
折夕岚却心绪难平。
她刚刚看见的故人便是随游隼。
其实看见了也就看见了,她早就准备好会在京都遇见他和傅履,所以并没有惊讶。
她只是被他看过来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他的眼神……很奇怪。
一年前他们相遇的时候,她觉得他清贵,有钱,有官位,有权,两人相处,他虽然冷淡,但为人也算是正派。
可是……可是现在……她正想找个词来形容他刚刚的眼神,便觉得有人盯着自己,她抬头,恰见他懒洋洋靠在二楼窗户边盯着她。
他今日穿着一件暗红色圆袍,外头披着一件同色的斗篷,脸长得阴柔,一双狐狸眼微微弯起,手里抛着几粒花生米。
见她看过来,启唇无声道:“解气吗?”
折夕岚瞪大眼睛,心跳如雷,又强自压下去。
——解气吗?
他是什么意思?刚刚傅师师的马受惊,是他做的?
她眉头越发蹙起,再次看向随游隼,便见他百无聊赖般将一颗花生米抛进嘴里嚼了嚼。
见她再看来,他耸了耸肩,一脸我这是为你好的模样。
折夕岚再次大惊。
随后痛苦的闭上眼睛,只觉得自己的京都之行,怕是不能善终了。
麻烦接踵而至,越来越愁人。
她应与京都犯冲。
傅履一个常年被傅母和姐妹管得死死的人,突然就要死要活要见她,这也还好,到底没能翻天。宴将军本来是死了的,结果活了。
活了是喜事,她真心欢喜,只要好聚好散,还是可以的。
但现在谁告诉她,为什么一年前骨子里都透着清贵的人,突然之间就成了个……成了个……
她一时间又找不到词来形容他了,只觉得他带着点邪气。
一年不见,他变化太大,她险些受不住。
他是本性如此,还是……还是他之前那些都是装的?
装成可以被她抛手绢的人么?
折夕岚不傻,瞬间就能想到很多。她就说,他身上怎么有时候会有一种违和的感觉。
那他现在是……不装了?
滑天下之大稽。
倒霉事情都让她碰见了。
她又想到了方才春山说南陵侯府马车也不能行的事情。
——这也是他做的吧?
等进了雅间,大夫人便叫她去换衣裳。先叫来店里的丫鬟,再把春山春萤都给她,“我在这里坐一下无妨,你先去换一身干净的衣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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