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薄荷 第4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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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穗是不是想去看望教授?”

迟穗说:“我想自己去。”

如果借着温敛的名义,这个探望的含义恐怕会扭曲。但是,迟穗恍然一想,如果不是温敛,也许她连探望的资格也没有。

温敛提议:“让张秘书送你?”

迟穗依旧摇了摇头,如果她没有探望的资格,那么尽到了心意,也算无憾。

温敛看着她,忽而莞尔一笑,说好,但仍是免不了叮嘱路途小心。

迟穗想,他现在变得宽容许多,会把自己的控制欲妥帖地收起来,没有那么令人窒息。若是在以往,虽然温敛表面也是会温柔微笑,但是他说出口的话,不容许被反驳。

他在慢慢地,给予她自由。

是个好现象。

迟穗将手掩在嘴边,做说悄悄话的模样:“回来的时候,会有礼物带给你。”

温敛说他很期待。

迟穗去了医院,买了俗气的果篮。果然,到了医院,值班的护士很抱歉地对迟穗说,老教授的病房是私人性质,除非是获得家人同意,才可进去探望。如果女主人这时没有见到迟穗的话,她就只能如她所想,仅仅尽到一份看望的心意而已了。

头发花白的女主人原是出来叫护士,正好见到了与护士交谈的迟穗。她还记得迟穗的名字,亲切地唤她为迟小姐。

迟穗提着果篮,和女主人一道走进病房。老教授在病房内,看起来精神状况良好,女主人温和地向老教授介绍迟穗,说老教授那日如果没有晕倒,应该那日就能认识这位小朋友了。

不过教授看起来兴趣寡淡,与迟穗仅仅只是浅淡地说了两句话,浅淡到连寒暄也算不上。女主人轻轻地推了一把教授,提醒道,这个小朋友是s大的研究生,很想考教授的研究生。

老教授看了女主人一眼,淡淡地说我知道。然后,像是完成任务一般,意兴阑珊地问了迟穗几个问题,都是关于他研究的方向。

好在迟穗也对老教授的研究方向感兴趣,大学期间就有了解过,这几个问题,倒也能浅浅地说出自己的观点。

教授微微直起了身,这时似乎终于对她有那么一点兴趣。而后,迟穗终于感受到了何为知识的浩瀚,教授是顺着迟穗的观点延展下去,然后用他的经验和知识,告诉迟穗她观点的浅薄。

病房内的温度控制得适宜,温度不高不低,迟穗却觉得此时温度未免有些太热,将她的脸烧得通红。

女主人笑着打岔,说怎么能欺负一个小姑娘,让小姑娘都下不来台。

老教授笑呵呵的,他现在说话的语调很是温和:“你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想法,已是很了不起。”

他还说,很期待迟穗能考他的研究生。

迟穗的笨口拙舌又在此时显现了出来,仿佛刚才能和教授争辩几句的人消失不见了,只会干巴巴地说一句会努力。

探望结束,是女主人送迟穗出来的。慈祥的女主人温言为教授一开始对迟穗的冷淡向迟穗道歉,说教授的脾性就是这样,像一块石头,又冷又硬的。迟穗慌忙摇头。

“教授很认真,也很和善。”她说。

对于教授初时的冷遇,迟穗心里早有了猜测,大概是觉得她是不学无术之人,靠着温敛的关系,想在他手下锁定一个研究生的位置。

到了走廊尽头,电梯前,女主人止住了脚步,就送到了这。

电梯叮的一声,恰好走出来一个人。迟穗看过去,是教授的儿子,那位笑起来像弥勒佛的人。

他见到迟穗,立刻扬起笑脸。这个笑容热情得有些假,迟穗看着很不舒服。

他同迟穗打着招呼,然后顺理成章地就问起了温敛。

“温敛今日有别的事,所以是我一个人来的。”她如此回答。

“那么。”他呵呵笑着,“不知道温先生什么时候有空,想去拜访一下温先生。”

女主人也在儿子旁,殷殷地看待。即便可以拒绝儿子,迟穗也无法拒绝对她善意满满的女主人。于是她说,她会询问一下温敛,如果温敛有时间,一定会告诉他们。

看,她是多虚伪,多出尔反尔的一个人。前一秒还要温敛不要同“弥勒佛”来往,后一秒就帮着他问温敛的时间。

回来的路上,迟穗先去了商场,取到了自己的礼物,才转回公寓。保安的记忆力很强,现在已经能记住迟穗,亲切地与她打招呼,唤她迟小姐。圣诞的氛围已经很浓厚了,公寓楼下也摆放了一棵巨大的圣诞树,铃铛与长筒袜,还有圣诞麋鹿的角,布满了这棵圣诞树。

进了房门,迟穗没想到的是,温敛先她一步到了家。他穿着柔软的家居服,像墙上挂着的最温柔的一幅画。不知道为什么,见到温敛,迟穗身上就涌现出无言的疲惫,于是她换上拖鞋,扑到温敛怀里,小声说:“我想抱你一会儿。”

像一只黏人的猫,而且是最讨他喜欢的,黏人的猫,招惹得人想做,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

温敛抱着她,轻声问:“是不是受委屈了。”

迟穗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声音也因此发闷,“没有,就是想抱着你。”

空气因此安静下来,时光在拥抱着静默流淌。迟穗抬起了头,在温敛的肩头,嗅到了阳光的味道。她充足了电,心情就如在阳光下飞扬起来的白衬衫。

“猜猜看,我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嗯?”温敛嗯出一个疑惑的单音,然后配合着迟穗猜测起来,“香水?”

迟穗的身上有好闻的味道,清甜的,被日光晕染的甜香。

迟穗摇头,笑着说不是,让温敛继续猜。

温敛慢敛起眼睫,又猜了一个:“钢笔?”

依旧不是。

最后迟穗掏出了礼盒,是一条领带。

“那天你问我,有没有在看你。”迟穗将这条领带展开,绕到温敛的脖子上,“那时我在想,打上领带的你,真的好看。”

温敛穿着家居服,无法打上领带,于是就松松的,挂在他脖子上,像是随时就会落地的锁链,不算牢固。他握着迟穗的手,慢慢地将这个领带收拢。迟穗的手顺着他的力道往上,但是到了一定的高度,却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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