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就没有什么宁死不屈,只是你的手段还不够打动他人而已,至少他碰到的,都是如此。
如果没有身后的动静,今天他或许就要得偿所愿了。
有人开了房门,喊着他的名字,说什么事情耽搁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迟穗看过去,这个餐厅分上下两层,上层显而易见是贵宾区,一个个房间分割开来,私密性很好。房门开合间,有人走出来,却不是刚刚喊话的人,是迟穗很熟悉的,曾接送她多次的黄师傅。
“黄师傅。”她叫了出来,很奇怪,她的声音很镇定,没有一丝丝发颤,“温敛也在里面吗?”
第24章
温敛站在她面前,神情很淡,可触及到迟穗的目光,还是弯了弯眼尾。
“怎么回事。”他用指腹揉了揉迟穗的眼睑,那里的皮肤本就娇嫩,这么一揉就出现了几道红痕。温敛眼里有浅浅的笑意,他低下头,说:“怎么是要哭的模样。”
迟穗想反驳他,她哪里是要哭的样子,温敛却转了头,语气轻柔地问:“是他欺负你对不对?”
而站在前面的汤嘉时也不复原先的游刃有余,他的目光在温敛和迟穗两人脸上游移,最终定格在温敛身上。
“温敛哥。”汤嘉时笑了笑,“穗穗是温敛哥的人?”
穗穗,听着这两个字,温敛笑了笑,他轻声叹息:“你惹我家小姑娘生气了,她脾气倔,不好哄,该怎么办?”
汤嘉时偏头看向迟穗,他这时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配上出众的样貌,很容易博人好感。
“当然是备下厚礼,博迟姑娘一笑。”
连说话的语气也不复方才的咄咄逼人。
这个世界真实得荒谬,要赢得别人平等的对待,首要的条件就是你们必须在同一层面上。
迟穗转过了头,不想看见汤嘉时这张脸,所以她没见到,温敛在他耳边说:“再多看一眼,把你眼睛挖出来。”
汤嘉时蓦地看向温敛,他还是微微笑着,眼角的弧度也没扩大一分,拿捏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平静。
似乎是汤嘉时的表情取悦到了他,温敛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像月光驻留在他的眼里。
“开玩笑而已,不要介意。”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像是真的在开玩笑一样。
迟穗被黄师傅带到了休息室。说是休息室,其实应该是茶室,被装扮得古色古香,像是竹编的屏风隔断了空间,细细的竹丝上,描绘着山水图,工艺精细到令人惊叹。
在这里,迟穗才知道了原来汤嘉时就是这家苏帮菜餐厅的老板。这栋商厦是汤嘉时的爸投资建造起来的,所以才能在寸金寸土的位置,给了汤嘉时这么一个黄金铺面开餐厅。
而温敛,是汤嘉时托了人,请到的参加开业的贵宾。
迟穗从休息室的窗户看过去,宽广的商厦,人流如织,而这间休息室,连一架屏风的价格也是她所望尘莫及的。汤嘉时这个人,有金玉堆积起来的,可以供他游戏人间的底气。
回过头,温敛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坐在那架屏风旁,拿起一个青瓷的茶盏,斟了一盏茶。他把那盏茶放到迟穗面前,茶杯也是青瓷的,茶水在其中好像连颜色都变成浓墨的青蓝色。
迟穗坐到他旁边,空调的冷气很足,她的手臂上被冷风刮得没有了一丝温度,好在有黄师傅及时递上毛毯。
“什么茶?”迟穗披着毛毯,端起那盏茶,仔细端详起来。
温敛似乎是觉得她这个模样好笑,唇角弯了弯:“应该不会死人。”
迟穗看着他,一口喝下了这盏茶。
幸好茶水温度不高,否则温敛的话语就不成立了。
从未见过她这样喝茶的人,温敛觉得有趣,又为她倒了一盏,放到她面前。
“再来?”他问。
迟穗摇摇头,说不好喝。
确实不好喝,那一口下去,就是满嘴的苦涩,像是陈年黄连在嘴里化开。
温敛说是不好喝。
“他这里的东西,没有能入眼的。”轻描淡写地,就将普通人望尘莫及的东西,贬得一文不值。
迟穗很想压下在这时候升起的,与温敛之间的距离感,于是她挪了几步,抱住了温敛。
将整个身体都藏在他的怀抱里,也许这样就能消弭掉令人生厌的距离感。
温敛只当她还是害怕,像是对待小动物一样拍着她的背,只是她的背太单薄,亚麻的面料下,是一把清凛的骨。
黄师傅把迟穗的包放到她身边,又悄无声息地推出去,好像从未有人来过一样。
迟穗的帆布包很大,常年装着各种东西。只是这个不是原来那个帆布包里,干净的布面上,没有名字。
温敛不知为何对她的包起了兴趣,他伸手,将包带一挑,布面上突起的一块在这时就显露出真面目来。
黑色的,金属的质地,他看了几眼,明白了这是什么。
迟穗从他怀里抬起眼,看到那根防狼电击棒。
“难怪看到你的时候,你都抓着包。”温敛低下头,喁喁私语的模样,“穗穗深藏不露。”
迟穗说:“只是在保护自己。”
自从那次学校周遭发现可疑人员后,迟穗身上就一直带了这个电击棒。
温敛看着她,其实他对汤嘉时说的话没有说错,怀里的这个女孩,很倔,她有着决绝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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