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七十七”因为来了一个相貌甜美的架子鼓女老师而学员爆满。
阿天瞬间失去存在感,很多中学生都是慕李圆的名前来学艺。
李圆看上去是一个软妹子,但架子鼓打得丝毫不比她哥差。
事实上,她来应聘钢琴老师那天,最后唱那首《再见理想》,纪景清就认出她是老李的妹妹。
七十七的确缺少青春气息。
打鼓时,李圆又的确有股摇滚女青年的英气,所以纪景清让她留下了。
她大学主修钢琴,又是名校毕业,其实完全可以找到待遇地位更好的工作。
但她说,除了摇滚,她没想过别的领域。
当初老李出事,纪景清不知晓。后来去老李老家参加葬礼,也没见到李圆。
但纪景清记得,他们高中的时候,摆摊唱歌,隔壁小学生放学就会从学校旁边的狗洞钻进来,参与他们的狂欢。
尖锐的嗓音,异常躁动,呼啦啦一大帮,还流鼻涕泡。
这么多年过去,李圆出落成大美女,纪景清只能凭借她身上与老李重合的傲气分辨却确认她的身份。
李圆知道自己亲哥当年格外遗憾兄弟几人只有他继续搞摇滚。
可他死了。
她却又听说那几人重拾热血,所以就找过来。
九点半,最后一批学生的课时也快要结束。
阿天想出去抽口烟,看到门口树影下有一个高冷纤瘦的女人。
他立马把烟从嘴里拿出来,迎上去。
樊莱仰头看琴房上的LED灯。
两年前,琴房叫“七中”。
是纪景清他们高中的名字。
但后来有七中的学生提出异议:来打鼓弹琴就是为了放松,结果每天进来看见这个招牌,都跟鬼打墙又进了学校一样。
纪景清也没理。
直到不久前,琴房改名。
七十七。
七中,十七班,十七岁。
走进去就是少年,只需要全情投入献身给滂湃的弦乐。
但一群大男人,只拆掉“中”这个字体。
重新安装的“十七”明显崭新,灯光白炽,透亮到发蓝。
而原本残留在那里的“七”,光影晦暗,很陈旧。
阿天顺樊莱的目光看过去,颇为不自然地摸鼻子。
“咳咳,装这玩意儿费时间打扰教学,所以景清说怎么简单怎么来。”
樊莱一脸了然。
是小心眼的男人能做得出来的事。
最大限度的省钱节约成本。
阿天把锅全甩到纪景清身上。
可琴房主理人是他。
他原本想省钱,所以只换了一个LED灯,没想到新旧差异感会这么突兀明显。
这样看的确挺磕碜、挺丢面儿的。
纪景清已经把他狠狠骂过一顿,没想到樊莱来了也会盯着这一点不放。
不然怎么说这俩人是绝配。
樊莱带琴房的孩子来南州参加比赛,刚好她教的学费够最后一次课程。
南州毕竟是国际大都市,很多钢琴比赛、演出都在这边举办。
她在辜宁教学的第一批学生经过两年多的学习,已经到了可以牵出去遛遛的水平。
这小半年,她常带学生来南州。
停留个一两天,比赛表演结束就立马返回辜宁。
学生去表演比赛,她得了闲,就到七十七学架子鼓。
阿天不敢教她,而且他擅长的是吉他。
他觉得樊莱音乐天分过人,不敢在她面前露怯,于是把琴房新来的小年轻推出去教她。
小伙子留寸头,手臂有大片刺青,但阳光帅气,充满朝气。
他和樊莱,一个会教,一个肯学。
气氛融洽。
纪景清从公司赶过来的时候,看到小伙子从背后调整樊莱拿鼓棒的姿势,脸黑成碳,当即就把阿天拖到楼上一顿暴打。
他不敢在樊莱面前发火,也不敢打扰她学架子鼓的兴致,就偷摸把气出到阿天身上。
但今天樊莱来晚了,只有李圆还在琴房。
“樊莱姐要是不介意,我教你打一段怎么样?”
少女穿露腰小衫,铅字筒牛仔裤,复古感隆重。
相比之下,樊莱的长裙大衣,和金属、紫杉有些难以融和。
但两个女人身上都有弹钢琴的柔雅光泽。
阿天看两个女人在架子鼓面前坐下,头皮发麻,噤声默默退到黑暗。
樊莱的鼓棒已经拿得没有错处可挑,并且可以娴熟运用。
她学习能力很强,很容易上手任何东西。
可她没尝试古筝、笛子,而是选择了聒噪的架子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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