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你别不信。没有几个人在每个领域都具有同样的高天赋。说不定你去弹古筝会发现自己双手其实很不协调,那种挫败感会让你重新爱上钢琴,因为钢琴会赋予你成就感。”
“就像我曾经想做一名骨科大夫,但我发现我在接骨方面使不上力气。”
他又急急解释,生怕心仪的女方误会什么。
“可我其实能一次性扛两个水桶,每天都坚持跑五公里。因为你知道干我们这行的,需要充沛的精力。”
樊莱这才回过神,冲他扬眉勾唇。
笑意嫣然。
陈逸淳感觉到自己死去的少年春心正在踊跃搏动。
秋雨同样急一阵,缓一阵。
来和停都毫无预兆。
樊莱其实对龙平也不熟悉,带着陈逸淳随便走。
远离了集市中心,四周都是田野荒地,只有一颗百年榕树可以勉强抵挡不算大的雨势。
怕下得再大,陈逸淳把他的外套给她,然后主动提出独自返回开车过来接她。
其实樊莱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但他急于在女孩面前展示自己的温柔体贴。
他离开后,樊莱独自站在榕树下,凉风是灰色。
前面再走不远,就是一座寺庙。
严女士是虔诚的佛教徒,每年大年初一,都会携樊家一家老小到这里烧香拜佛。
这里不是什么大庙,也只有过年那几天热闹些。
山幽空明,彷佛能听到撞钟的悠长声响。
佛家之地,冷清的时候,会有一股令人生畏的寒气。
严女士时常说,人可以不信神佛,但必须要怀有敬畏之心。
樊莱穿得单薄,露出的纤细小腿被斜风细雨打湿,整个人瑟瑟发抖。
她没用陈逸淳的外套,没有界限感的事,她不做。
她不做,自然有人会做。
厚重的风衣落下来的时候,带过一阵疾风。
都是冷调的香,秋雨和黄泥的清新和男人寒冽的荷尔蒙气味。
纪景清同时揽住她瘦削的肩,力量遽然,带她往里走。
“走开!”
她像暴怒的猫,伸出并不锋利的爪子挠他厚糙的皮。
真的很不要脸,脸皮厚得可以。
他压她到那颗粗壮的树桩上,假模假样以手替她阻隔坚硬不平的树皮。
但她的背还是撞出闷响。
写满轮回的层层褐色纹理穿透她的骨骼,刻入她惊悸的心脏。
错综复杂,怎么都捋不清。
他的吻来得凶狠,不讲道理,但不凌乱。
在她身上,他永远不会失去精准。
“我要被你逼疯了樊莱。”
他误判了她想要报复的狠心。
居然真的当他的面和一个完全不是她理想型的男人约会。
凭什么?
外科医生又没有给她做过藤椒牛肉面,外科医生也没和她在雨中凭栏亲吻过。
她挣脱他昂贵的大衣,毫无吝啬地踩在泥地里,却死死抓住陈逸淳的外套。
是尽情爱恨过与客气疏远的区别。
可最令他抓狂的是,他明知道那个医生不会对他构成任何威胁,他也只能眼睁睁看她和他并肩漫步,聊过去和未来。
吻到两人都要窒息,他紧贴她温度灼人的额,眼神迷乱,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
“你爱我,你说你爱我,为什么要接受别的男人对你的示好。”
樊莱忽然挣开他,没有束缚的,轻而易举,用力扇他一掌。
“你很骄傲对吗,我把自己玩死了,你让我先说爱你你觉得自己魅力大得不得了是吗……”
她觉得手好痛,哪里都好痛。
“不是,你别误会,我想说是我先把自己玩死了。对不起,但你从来都不给我机会说出口。”
“我爱你。”
他扣住她柔软却湿冷的手,紧紧抱住她。
“你明明有很多机会,你给我买手链戒指,可你就是不说,因为你只想和我游戏人间。”
她摇头,觉得泪要被甩出来,又固执地定住,不肯看他。
“你要说什么和我没关系。我可以随时爱一个人,也可以随时不爱。你不值得。”
确认泪已经低落到沾满尘土的鞋尖上,她才抬头。
他眉眼悲颓,被打湿的薄薄短发变得无比锋利。
“好,我知道了。”
她皱眉,破碎眼睛里的冰河缓慢停滞了一瞬。
“但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从头开始。”
他一只手牵她的,同时弯腰蹲下去捡那件已经脏乱不堪的风衣。
其实他身上还有外套,这件外套本来就是他为她准备的。
她记起来了,他的黑色宾利上常年放有一件黑色大衣,方便做完后她觉得冷,可以包裹住她,依偎在他怀里恢复温度。
“陪我去烧香,我爸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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