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夜白在素光尘所化的江边占了一天一夜,最终放弃了神魂的抵抗,佯装被真仙控制,开始了他漫长而又无望的等待。
作者有话说:
第198章 向上生长
不算长的信被任平生原模原样地叠好, 重新收回了画册中,和她曾经给殷夜白画的像放在一起。
任平生独自站在书柜边怔愣良久,其实就算殷夜白到最后都没有说出当年的原因, 但诸多线索的拼凑,她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他的血脉天赋,一夜过后他骤然转变的态度和不顾一切的阻拦,殷夜白曾在她的手迹中无数次出现,可复苏时代却从不曾听闻过他的姓名, 还有虽然从未正式插手, 可她的影子却时时刻刻都在影响着这件事情走向的素光尘。
真正的原因并不难猜。
只是那两个人都那么骄傲,从未打算将事情的真相告知于她,或许是不想将这沉重的心理负担交付给她, 又或许还是觉得解释已然没有意义,所以他们闭口不言,只是沉默地做了所有的事情, 直到终了。
而当年那晦暗不明却又混沌初开的一夜被这两个人彻底埋藏在了历史之中, 缄默不语。
任平生握着画册的书脊, 风刮过将画册拂动,一阵簌簌声后, 停在了这本画册靠后的某一页。
画上的是他们某一年年节时的模样,桌上温了酒和茶,茶是给她备的,另外四人都喝酒。灯暖风清, 素光尘正在夹菜,殷夜白贴在任平生身边坐着, 拿着一根被炸的金黄诱人的小排在啃, 砚青喝上头了在院子里舞剑, 剑气撩动了霜天晓的衣带,霜天晓额角一跳,侧身过去低骂一声,引得砚青笑得更加开心。
这样的画她每年都会画一幅,这一夜只不过是他们五人共度的几十年里再寻常不过的一个年节。
不好意思,这次可能不能让你们如愿了。
任平生垂眸望着这幅画,目光莹莹。
他们想要让那段不得已互相伤害的历史彻底尘封,可她却想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殷夜白的名字,知道他们的故事。
……
天道归位最初的这几日,全天下的人都处在一种略显茫然的状态之中。
大荒天道不全已有一千多年,可说到底,天道归位后除了补全界域的裂缝,防止外界之人再度入侵外,也并没有人知道天道归位这件事究竟会给大荒带来怎样的改变。
横舟带着天南学府的人在梦微山上设立了一个观测点,用于天道补全后带来一系列变化的研究,听闻这个消息,广息也很是心动,派来明心书院的部分学子加入了这个观测点,这下,天下两大学府算是正式打过照面。
作为以前的明心书院的学子,现在天南学府…说不上是什么身份总之是被明烛半哄半骗过来打工的人,横舟当仁不让地成了这个观测点的主理人。
这几天,不间断地有来自各地的人想要上梦微山靠近神树附近去参拜,其中也有不少想借此机会打听明烛的消息的人,都被横舟不咸不淡地挡了回去,天道的改变不是小事,可短时间内研究也很难有大的进展,一通折腾下来,待到天下各地的纷乱都平息下来时,已经是九日后。
这几天,仙网最热门的话题就是关于天道归位后的变化。
“诸位道友,据我观察,这几日我所在之地的灵气浓郁程度逐日增强,目前还在持续增加之中,各位呢?”
“我这里是沧州,和楼上那位道友一样。”
“我在梦微山附近,这里是目前我知道灵气浓郁程度最高的一地,远超以往,想来,大荒三大修行胜地应该都是如此吧。”
“伴月海目前封闭中,情况不明,重霄仙坛确实比之以往灵气浓郁程度激增,哪怕是重霄仙坛外方圆三十里内同样都灵气极其浓郁,近来我已经看到不少从各州赶来到此地进行修炼的人了。”
“初次之外,各位法修有没有感觉,借用天地之力施展法诀变得更加容易了。”
“感受非常明显。”
诸如此类的交流屡见不鲜,人们兴奋地讨论着天道归位后的一切变化,满怀憧憬地期待着未来还有可能会发生的改变,而目前的一切改变都是正向的,这让所有人心中都有种奇异的希冀
——这个世界正在慢慢变好。
当然,人们最关心的问题,还是明烛。
天道归位至今,明烛都未曾露面。
最开始有人猜测她是受了重伤,正在养伤,后来便有人猜她重伤不醒,如今还在昏迷,说到底也不过几日的功夫,传言愈发离谱,已经进行到天道归位当日,明烛以身合道,化归天地了,给横舟听得直翻白眼。
若不是看天南学府上下都半点不见慌张的样子,暗中猜测明烛以身合道的人只怕会更多。
第十日,横舟以月明君的名义在仙网公开了一份近日来关于天道正位后带来影响的研究,详细说明了天地灵气增长一事约莫会持续数月后达到峰值,在峰值稳定一段时间后再开始平稳下降,直至稳定在某个程度,目前可知的是,这个稳定下来的灵气浓郁程度一定会比现在更高。
此外,根据各门各派几位道成归大能的证实,天地法则同样得以正位,曾经的漏洞得到补全。
【我们不会再像曾经那样,时刻担忧外敌的侵扰,向心怀不轨的人屈膝,不明所以地被掠夺躯体灵魂。
一切都在向上生长。】
这是那份由月明君公布的来自天南学府和明心书院合作进行的研究书最后结尾的一段话,它被单独拎出来,短时间内就在仙网有了极高的流传度,除了振奋人心外,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人们怀疑这段话是明烛说的。
这个说法最主要的提出者是太史宁。
战事结束后,他第一时间回了太史家,和全家人紧急召开了一场异常严肃的家族会议,太史家全家上下三十七口人严阵以待,听太史宁讲完了名为“我在明烛身边的日子”这个长达两个时辰的报告,细致到明烛某日某事某分说过某句话都能成为太史家津津乐道数月的珍贵材料。
后来太史宁被缠得险些没能回得去天衍。
此刻他正在灵华峰的天衍教习院中无能狂怒,在教习先生的眼皮子底下压低声音对傅离轲说:“我用这个月的月俸打赌,这句话绝对是明烛前辈加上去的。”
傅离轲坐在窗边,单手撑着,无所谓地应了句:“嗯。”
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他们谁也没心情老老实实坐在教习院中听课,眼下傅离轲瞥见云近月在远处朝他们招手,当即推了下太史宁和谢莲生,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
云近月兴奋地一路跑过来,脸上还带着红晕,激动道:“师尊说明烛前辈没事!”
闻言,众人才松了一口气,半个月来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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