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没有拒绝的理由。”
“况且——”即墨青夜摩挲着自己的剑鞘,兴致勃勃道,“和天上那位作对的事,我爱干。”
不愧是因为和蛮族的仇怨而将剑阁主峰直接建在落日城的剑尊。
任平生认识不少惊艳绝伦的剑者,洒脱自在者有之,冷厉孤绝者有之,与她交情最深的自然是砚青,而面前这位剑尊,比之砚青多了几分热烈和生命力。
她像一团永不停息的野火。
即墨青夜带着梅若白匆匆来又匆匆走,任平生则在学府后山的云中廊道独自呆了一会儿,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上午太阳被云层掩盖,天一直阴着,照得人心头发凉,就连无端的风起和叶落都变得如此寻常,叫人生不起任何疑心。
那声仿佛枯叶被人踩过碾碎的声音极为轻微。
可就在转眼间,枯叶碎裂化为无数致命坚针齐齐袭来,这番变化动静极其轻微,就连任平生的发丝都未曾撩动,黑色魔力仿佛漩涡,将此间所有的变化悉数吞没。
任平生眼波未动,背靠着廊道,仿佛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危险。
她只做了一个极不起眼的动作。
抬起手,就像翻开一本书或是揭开一幅画那样,在空中拂动了下。
几乎瞬间,她周身的空间就像被掀开的水帘,泛起波浪式的褶皱,似有浮光轻跃,愈发令人惊异的是她竟真的将周遭的空间彻底揭了下来。
远处的山,近处的水,垂落在手边的云层,经过时会发出沙沙响声的落叶,都轻飘飘地被从现实世界中撕开,又轻飘飘地落入画里。
这幅画没有卷轴亦没有装裱,若细看便会发现,若非纸张并非是寻常所见的黄纸,将它形容成画,不如形容成符纸更贴切。
一同被揭下融入画中的,还有那暗中袭来的致命一击。
攻击落了空,对方也不恼,只是格外好奇地从远处走来,打量着一眨眼的功夫就变得完全不同的环境,惊道:“是一开始我进入到的就是你用画构建出的幻象,还是你将我的攻击和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画。”
她刚说完,又若有所思地改口道:“不,是符。”
任平生微微笑了起来:“魔尊认为呢?”
来者一席雪青色长衫,衬得皮肤愈发白的不自然,更凸显了脸上深红的魔纹。
魔尊思忖片刻,竟完全分辨不出刚才任平生究竟怎样抬手间便化解了攻击,只能沉声道:“我不知道。”
她表情有些难看,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问道:“你何时知晓我的打算的?”
她来天南学府就一个目的,和这位传说中的明烛老祖亲自过过招。
明烛如今的实力始终是个谜。
千年前她便已经问鼎道成归,并且真正迈出了那一步,甚至险些就渡劫飞升成功,成为大荒第一个飞升的修士。
道成归与道成归之间亦是有区别的。
哪怕同为道成归,在明烛出现之前,人们心中公认的天下第一人依旧是云微而非其他人,其次便是同境界几乎能够横扫的剑修即墨青夜。
自明烛归来后,仙网有不少人都讨论过,明烛如今的修为境界究竟在哪个层次。
她千年前便已经走过了道成归这条漫长的道路,渡劫境大圆满,直接站在了全天下最高的地方,完全可以称得上一句俯瞰众生。
那千年后呢?千年的时间,是会让这位强者更强,还是会让她在日复一日的苦难中折损锋芒?
仙网上分成两派对这个问题吵得不可开交。
魔尊是破境道成归多年的强者,自诩比凌珑和鬼王的境界都要稳固。
魔族避世多年,值此乱世,正需要一个出世的好机会。
她想,自己或许可以将这一枪打得愈发响亮一些。
比如……击败明烛。
很显然,她败得十分直接。
这场暗中筹谋的斗法甚至没有机会开始,就被明烛扼杀。
魔尊不是个喜欢气馁的人,一击不成,她便立刻转变了思路。
打败明烛显然是不可能了,但魔尊和明烛亲自交手后心悦诚服,加入天南学府成为客座讲师这件事,于魔族而言,也是个响亮的开场。
最后,魔尊仍旧不甘心,凑过去问了句:“你现在修为究竟在哪个境界,肯定已经超过道成归,甚至比渡劫境大圆满还要高了对吧?渡劫境大圆满之后是什么样的感觉?”
任平生笑了笑,缓声道:“约莫……是可以自信此间无人能敌的感觉。”
刚败得一塌涂地的魔尊:“……”
怎么办,以后真的要跟这个人共事吗?总感觉她说话好讨厌的样子。
魔尊气愤地离去后,任平生在心中数了数,余下几个还未曾来见她的,都早已在她彀中。
第四日,天南学府张榜公开了所有录取学子的名单,同时公开了一条足以震撼全天下的消息。
人、妖、魔、鬼四族八位道成归,皆以客座讲师身份加入天南学府。
消息公布出去后,任平生十分贴心地叮嘱众人,这两日先不要登仙网了,只怕是会炸。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