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前台好心给她递了毛巾,然后叫她去温郁的办公室谈。
林羡清吐了口气,觉得这样去见人实在不体面,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于是,在办公室的门打开的那一霎,林羡清手里紧紧捏着半干的毛巾,抬着湿漉漉的睫毛看向红木桌前双手交叠的那个人。
温郁原本漫不经心敲打桌面的手指倏忽间停下,他往这边扫了一眼,视线又慢慢回落在自己的手指上,轻声说:“进来。”
林羡清走进来,门被送她来的那个前台给关上,她站在红木桌前面很远,因为衣服是湿的而不太好落座。
温郁撩着眼皮看了她一眼,说着“随便坐”,林羡清便不跟他客气,找了个靠边的沙发坐下。
他抬手打开房间的暖气,然后扯过搭在沙发上的外套扔给她,语气像闲聊:“外面雨很大吗?”
林羡清没打算跟他闲聊,只是把包里的文件拿出来推给他,“这是交给你的文件。”
温郁低眸看了一下一点儿雨都没沾到的文件,又看了看她,然后身子懒懒地往后一仰,闲散地翻了几页,神色没什么波澜,他还继续问:“你没带伞?”
怎么总在围绕这个问题。
温郁的外套还搭在她腿上,丢过来是什么样还是什么样,林羡清没动过。
“伞被吹走了。”她低着声音回答。
温郁慢慢抬眼,盯着她潮湿的睫毛和尚在滴水的头发,他阖了下眼,视线又转移到手里的文件上。
青年嗓音淡淡:“头发没擦干,衣服穿上。”
林羡清紧紧捏住手里的毛巾,沉吟几秒后继续擦头发,却始终没有动他的外套。
温郁的胸膛起伏了一下,他有点烦地把文件扔在一边,起身去办公桌上捞了把车钥匙,背对着林羡清说:“你要回哪儿,我送你去。”
林羡清仍坐在原地,执拗说:“我可以自己回去,不劳温总大驾。”
温郁的脚步一顿,他扭头回望她,“你自己再淋着回去?你知道你现在什么样吗?”
浑身都湿透了,嘴唇都冻白了。
他半靠在门边,手指转了几圈钥匙环,目光低低地落在她身上。
温郁说:“要么穿上外套跟我走,要么你就在这里待到衣服干了再走。”
林羡清咬着下唇,最后还是套上了他的衣服,跟了上去。
外套上一股很淡的冷香,被湿淋淋的雨气慢慢冲淡,林羡清就那样低着头,跟着温郁进了电梯。
大厦外的广场是被风打散的一地黄叶,脚踩上去就碎成好几瓣,林羡清看见温郁拿了把伞,她抓着搭在肩上的外套的领子,开口说话:“要不你把伞借……”
“不。”温郁立马回复,背对着她撑开伞,肩背开阔单薄,西装衬出精致的肩胛骨,“我就一把伞,借去还来的很麻烦。”
“所以不借你。”他这么说着,又回头瞭了她一眼,冷淡的嗓音在雨气中发潮,被泡软了一样,“过来我这边。”
林羡清慢慢走过去,跟他一起走进雨幕,大厦与楼房在唰唰落下的雨雾中变得模糊,林羡清的思绪也变得模糊,像眼前一样看不清。
她想着,你又不缺这一把伞。
林羡清坐进副驾驶,通过后视镜,她看见后座搁了个猫窝,可能是小霹雳的?
温郁坐进驾驶位后,没着急开走,他径直拉开方向盘旁边的夹层,丢了一句:“有想吃的吗?”
林羡清侧目看过去,是一盒子的牛肉干,初见时她送他的那种,牌子都一样。
明明就只有牛肉干,她哪里有选择的余地,居然还问“有想吃的吗”。
林羡清随手捻起一袋,落到掌心了却发现这袋已经长了白毛,生产日期是五年前。
下一秒,温郁夺过她手里的牛肉干,囫囵塞进口袋,他眉头蹙着,说话的声音硬邦邦的:“这一包坏了,你拿别的。”
她出了几秒的神,然后又拿了一袋,这袋是最近生产的。
在温郁开车的过程中她佯装不经意地在夹层里翻了下,果然,除了她最开始拿的那一袋,其它都是最近生产的。
所以,那一袋是她五年前送给温郁的牛肉干对吗?
他留到了现在。
车堪堪在亮了红灯的十字路口停下,眼前与耳边都只有雨声和雨刷器刷玻璃的声音。
林羡清突然说:“已经坏了,不扔掉吗?”
温郁扣着方向盘的两只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方向盘的边沿,他抿了下唇,干巴巴说:“不能扔在马路上。”
她缓缓低下眼,看着搭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声音很轻:“这样啊。”
雨气钻过车窗的缝隙,温郁晃着神,不小心摁响了车喇叭。
路边零零散散的行人来来往往,林羡清偏头看着,她说:“你还会把小霹雳带去公司吗?”
温郁淡淡垂了眼,鼻间轻“嗯”一声。
这种聊天着实无聊,这一秒恰好亮了绿灯,堵在路口的车流动起来,林羡清回头看了眼那张猫窝,新得不像有猫躺过的样子。
“接下来怎么走?”温郁问她。
本来是应该回去工作的,但是王可心她们说换新公司应该庆祝,都跑出去聚餐了,林羡清懒得绕远路过去,干脆推掉聚餐说要回家。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