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羡清还蹲在地上,抬了眼看着半身裹在光里的人,她两只手搭在膝盖上,双唇张合几下:
“就这样吗?”
“温郁,你不说什么挽留一下我的话,我也会没有勇气的。”
“我已经很努力地朝你靠近了,如果这次你还是不朝我走来的话,我就放弃你。”
这么说着,林羡清站起身来,她往后退了几步,半只脚站在路灯投影的光下,散落的发丝被风吹得飞起来。
林羡清面对着他,视线落在窄巷里的青年身上,他的手套被攥得皱起来,温郁不错眼地看向她,脚边围着一群满身灰的猫。
等了五年,林羡清这一刻站在灯下,想着,再等五秒。
他走过来,就喜欢;不走过来,就放弃。
五——
路边起了风,街角的灰尘被卷到半空,林羡清揪着自己的衣角。
四——
从大排档里走出了一伙人,个个喝得醉醺醺的,从林羡清身后经过,手里的易拉罐掉下来滚到林羡清脚边,她看见温郁转过身。
三——
小猫叫着,喵呜声弥散在黑暗的巷子里,林羡清低了眼盯着脚下踩着的斑马线。
二——
她阖上眼。
一 。
温郁没来。
五秒过后,林羡清转过身子,她捂紧身上的外套,抽了抽鼻子。
两人之间隔着不近不远的几十米,林羡清的声音伴随着秋风送进他耳朵里。
她说:“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林羡清拦了车离开,身后的小猫往前扒了几步,追了一段她的车,然后还是停下,只是小声叫着。
谁都不会知道,他曾抬脚往前走过两步,最后却还是停下,驻在原地不再靠近。
夜色渐浓,温郁等了好久才等到一辆出租车,他一路沉默,掌心被攥得发痛。
回家后他听到的第一句话是:“从一个小时以前就听不到你的动静了。”
温郁弯着身子换鞋,没什么起伏地回答:“可能是不小心掉了。”
他径直走上楼梯,温执坐在大堂的沙发上,手里捏着高脚杯,语气漫不经心又危险:“下次再把窃听器弄掉,就没有出门时间了。”
温郁踩在楼梯上的步子停滞住,他低眸扯着唇,捏在扶手上的手指暗暗发力:“你想把我跟我妈一起,困在你的别墅里吗?”
沙发上的男人喉咙里闷出几声笑,他语带欣赏:
“你妈妈,是我养过最美的花。”
他把盛着红酒的高脚杯轻缓地放在桌面上,视线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排排艳丽的花枝,金丝眼镜戴在他耳朵上确实让他看起来有几分斯文的感觉,温执笑笑:“我也是为了你好。”
“我现在允许你去喂那群又脏又臭的猫,每天从公司下班还给了你两个小时的外出时间,已经很宽容了。”
“想想以前,你该满足了,温郁,不要试图挑战规则。”
温郁抬头看了下二楼拐角一直紧闭的房门,他对他爸说:“我不是你养的花。”
温执不理会他的这句话,他突然提了个新话题:“对了,你自作主张投了个珠算项目?”
“谁让你这么干的?”
温郁不说话,他爸虽然给了他职位,但是现在也只是虚权,公司的权力现在还在温执手上,他能做到的事很少。
“这个项目能赚钱,能给公司带来收益,为什么不投资?”
温执侧头瞄了他一眼,语气轻松地就像在讨论明天会不会继续下雨:“那你保证么?一年内要是赚不到千万收益,就剥夺你的外出时间。”
反正跟现在被天天装窃听器也没什么区别,温郁抬步继续上楼,低低回了个“嗯。”
大不了就是回到小时候的生活,待在房间里而已,没有外出时间而已,不自由而已。
不过是用外出时间交换了她的美梦,没什么,挺值得的。
房间是纯黑的,温郁进去往墙角看了一眼,他抬着慢步走过去,把脏了的手套摘下来扔到垃圾桶里,扣得很紧的表也摘下来放在床上,腕骨处是连成一串的疤痕。
青年安静地垂眸,蹲在墙角,抬手往虚空摸了两下。
“她不等我了。”温郁说。
“你们都走了。”
放在床上的手机亮了一下,弹进来一条短信,林羡清回他一句“who are you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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