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学珠算的时候我也是从早到晚拨珠子算数,后来接触珠心算后,只要一听到一串数字,我就自动开始心算。”
他第一次说这么多话,捏着算盘的指尖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林羡清听得咽了下口水,她不懂为什么夸他他还不高兴。
空气静止十几秒后,温郁依旧没抬头看看她,一直维持着原来的动作,眼神很平静,他说:
“林羡清,我是练出来的。”
——我也不是天才。
可能是察觉到自己的情绪过于低靡了,温郁很久后才轻轻颤了下睫毛,眸光闪动几下,松了劲儿。
他抿了唇,最后缓着声音很轻地说:“所以刘老师说的是对的,要多练。”
教室里打珠子的声音此起彼伏,热气滚烫,有种让人窒息的闷热与压抑。
仲夏,绿叶,蝉,假期,青春,少年。
这应该是一段快乐而又热烈的假日,可是温郁却轻扯着嘴角说:“多练,然后像我一样去参加人机比赛。”
然后像他一样,被打败,又认不清现实似的灰溜溜地回来。
林羡清安静地听他说完,时间空白了半分钟,她才很小心地开口:“所以,你愿意教我练吗?”
她反射弧长,一下子没能听懂温郁话里的东西,只是下意识地用指尖搭上他小臂,这是她习惯性的小动作,说话喜欢拉一下别人。
温郁轻眨了几下眼睛,然后僵硬地偏过头来,看了眼自己的胳膊,就好像有窗外的阳光跳在他小臂上。
见他怔着,林羡清又想起之前温郁好多次把她的手拿开的事情,察觉到温郁不太喜欢这种身体接触,所以她反弹似的把手悬在空中,小声说了“对不起”。
“我以后不碰你了。”她忏悔。
教室本来占地就小,还摆了足足三十二张桌凳,坐下的时候前胸几乎贴着桌沿,所以温郁很慢地转过身子,面朝她,漂亮的眉微微蹙了起来:“你好像没理解我的意思,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聪明,也不是天赋人员,让我教你什么呢?”
“这下更好啊。”她两手一拍,“如果你太聪明可能还教不会我,因为天赋是教不给我的,但是技术可以。”
林羡清思索了一会儿,下了结论:“又不是只有脑子好的才能叫天才。”
温郁盯着她看了很久,然后回过头去,说话语速很快,又带了点儿刻意的懒腔:“随便你。”
教学计划自此敲定,但是什么时候教、在哪儿教,温郁通通只回两个字:“随便”。
东区桥头新建了一条商业街,前几天剪彩的时候还上过地方台的电视。
那块儿原来是珠算协会,附近还开了一连串的珠算班,后来珠算协会迁址了,本来还留下不少珠算班,这一下子全被收购后拆了。
林羡清很少出门,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自然要去好玩一点的地方,于是就跟温郁约了在商业街见面。
现在她的算盘简直堪比她的命,林羡清里三层外三层地把算盘给包住,小心翼翼地装进书包里。
温郁是个很准时的人,但林羡清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果然迟到了,她到的时候看见温郁蹙着眉有点不耐烦的样子,本来以为要被教训了,结果温郁开口说了一句毫不相关的话:“我们不是来学习的吗?”
街上正有人在敲锣打鼓地游行,一个锣敲下去,响得林羡清没听清温郁的话,她大喊了一句:“你说什么?”
温郁叹了气,略略低头,嘴唇靠近她耳廓,“我说,这么吵的地方,怎么学?”
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有人凑在你耳边说话,每一次呼吸都清楚可闻,热气扑在耳畔,饶是林羡清活了十八年,也觉得新奇。
一语完毕,她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停了几秒才回:“我打听过了,拐进去有一家新开的咖啡店,那里很安静。”
她笑嘻嘻的,“而且学完了一出来就是小吃街和电玩城,还能放松一下。”
温郁侧眸看着她,直接戳穿:“所以你的重点是后面那句吧。”
林羡清心虚了一下,然后嘴硬道:“才不是,我真的想来学习的。”
咖啡店开在比较偏的角落,来这里的人都是为了热闹,所以很少会有人在这里驻足,店里很空,只有两个人招呼生意。
点单时,温郁很松散地靠在小沙发上,指尖一点点掠过餐单上的字,漫不经心地垂着眸子,看起来就像家世显赫的富家小少爷,举手投足都很矜贵。
这让林羡清更好奇了,一点完单她就凑上去小声问:“你不会是什么落魄少爷之类的吧,会不会马上就冲出来几个黑衣保镖说:‘少爷,老爷让我们接你回家。’”
她还刻意模仿了保镖的语气语调,听起来很滑稽。
温郁被她逗乐了,“你无不无聊?”
林羡清耸耸肩,嘟囔着:“确实有点。”
温郁:“那就练题。”
林羡清:“......恐怖。”
第9章 珠算
◎我不走。◎
林羡清一向对自己很有自信,但是饶是她再有意志力,也总有抽神去看窗外表演的时候。
游街拉二胡的、穿着玩偶服送气球的、街头试吃的......每一项都让林羡清很感兴趣。
她有一搭没一搭地拨着珠子,脑袋却偏过去看着窗外,动作明显得温郁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他指尖敲了下桌面,“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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