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桑心底知道郑雅对她不坏,但是她不想接受,接受那些可怜或者施恩。憎恨已然变成了郑桑的一种习惯,与郑雅争个高低更成为她长期以来的动力。如今看来,好像一切都成了她的一厢情愿。
郑桑痴痴地看着那天从郑雅闺房逃走、顺手拿的绣花针,上头还带着金色的丝线。
“娘子,娘子!”潇潇在耳边唤着。
郑桑回神,没精打采地回应:“干什么?”
潇潇觉得郑桑心情不好,提议说:“最近天气好,我们出去逛逛吧。对了,娘子不是想多读书吗,我们去书斋买书吧。”
“嗯,对。”郑桑都要忘了她的读书大计了。小小收拾了一番,随潇潇出门。
到了书斋,对着琳琅满目的书目,郑桑又有点无从下手。
诸子百家,经史子集,浩如烟海,公子衍喜好哪一类啊?不行,还得再向秦徵打听打听。
于是郑桑就准备走,瞧见书斋先生正在擦拭一方砚,造型古朴大气,心思一动,问:“这方砚,卖吗?”
先生对曰:“娘子喜欢这方砚?好眼光呀。这是老坑砚,坚实润滑,是不可多得的上品……”
郑桑并不太懂文房四宝,不过生意人嘛,当然自卖自夸、出个高价,豪迈掷出一言:“你只说多少钱。”
那先生比了个数,“十金。”
不该冒昧一问的,文人大夫赏玩的东西,想想也知道不便宜。
但是话都说出口了,还是那般不可一世的语气,郑桑觉得就这么走了也实在丢脸,咬了咬牙,便买下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先生将砚台包好,郑桑吩咐潇潇直接给秦衍送去。
潇潇奇怪,“娘子不亲自去吗?”
现下公子衍一直躲着她,勉强是勉强不来的,不若欲擒故纵,所以还是潇潇去好。
“你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说着,郑桑便自己一个人回了家。
路上,郑桑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彭圭,这次是独身一人。
郑桑想起郑雅,不晓得为什么心里有些愤然,但郑雅自己都无所谓,她又有什么好管的。
想着,郑桑就准备绕道走。
等等,若是她帮郑雅摆脱这桩婚事,岂不是成了她有恩于郑雅,郑雅反过来要谢她?
郑夫人看中门第,同时也在乎脸面名誉,看走了眼无非是不知道彭圭为人。待个时机,找小混混闹一闹,让彭圭“声名远扬”,不怕这门亲事不黄。
时不我待,郑桑回首望了一眼,决定跟上去。
弯弯绕绕,从热闹的街市,慢慢到了偏僻的犄角旮旯,连人也没见几个。
郑桑躲在一棵大树后头,见彭圭进了一个冷冷清清的院子后门,等了两刻多钟才出来,继而离开此地。
四下人烟稀少,对方又是个牛高马大的男人,望着彭圭渐远的背影,郑桑有点打鼓犯怯,便不想跟了。
正准备原路返回,那扇小门又被敲响。这次是两个男人牵着一个哭哭啼啼、十叁四的小娘子进去。
郑桑看得仔细,半个头露在树干外头。柳枝柳叶发芽没多久,还稀稀拉拉的,半遮半掩。
开门关门的仆从左张右望,并没有发现异常,正要掩门,恍然见看到叁丈开外的柳树后好像有双眼睛,定睛一细看,那不是个人是什么。
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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