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城收回目光,抬袖倒酒:“这么些日子过去,你就没想过联系傅怀仁?”
“我当然……”东珠忽然顿住,是的,她当然想过找怀仁。但自从他被三皇子的人扣住,她就再也联系不上他了,甚至一丝丝痕迹都找不到。
她想起三皇子身边的修士:“你既救不了怀仁,又凭什么保证他不会受伤?若是怀仁他……”
“凭我。”
“我说他不会有事,他便不会有事。倘若不饿就过来喝两杯。”
东珠的眼泪被他的狂妄生生逼了回去。村长他们还跪在地上,她站不是,骂也不是,咬着牙在他对面坐下,刚端起酒杯便想起上次喝酒发生的事,又半道换成茶水。
她其实很饿了,坐了大半天马车什么也没吃。虽然面前的这些农家菜看起来不怎么样,可闻起来是真的香,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端起碗。可几口之后,她便意识到不对。
“我们不是清早离开江州城的吗?到这里已经入夜了?”
“从江州到郭家庄,以于伯的速度,两个时辰足以。”
“那为什么黑得这么快?”东珠问完又继续吃了一口,迟迟等不到回答方抬眼。
“正如你所说,人间灵气稀薄。若是一心修道,无论人还是妖,都不会选择这里。”
东珠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答非所问,还来不及询问,又听他道:“我与你说个故事如何?”
“我才不要!”东珠垂眼敛了目光,“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多吃几口。”
“再吃下去可就真走不了了。”
东珠一惊,手里的玉箸落了地:“你什么意思?”
“是不是越吃越香,越吃越想吃?”傅九城淡声反问。
东珠掌心起了些汗,腾地一下站起从腰上抽出了鞭子,只是刚朝着村长迈出一步,她两条腿便开始打晃,又控制不住地朝后跌去。
傅九城瞥了眼依旧跪地不起的村长和农妇,伸手将人接住。
“许久之前,有只刚刚学会化形的小槐树受伤流落民间,想回家,却因为迷路越走越远。”他将人拢进怀里,从茶盘里捡起拨片拨了拨茶炉中快要熄灭的火。
小姑娘抓住他衣襟,力道虚软,连挠痒也算不上。
“碰见的人发现他是妖,人人都要打上几下。唯一一个看他可怜而伸手相助的,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小姑娘自幼丧母,阿爹进山打猎也没了踪影,家里只有她与年幼的弟弟相依为命。小姑娘还没嫁人,便已学会了当娘。”
“她见不得小槐树浑身是伤,又知他本体是树,便将他藏在了村子里风水最好也是最美的地方,只当自己又多了个弟弟。可人间的灵气太稀薄,槐树亦是年幼,大半年过去身上的伤也没好上多少,反倒被人发现了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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