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夏。
“@祝半霄,明年有一档素人恋综,你来不来?”
“不来。”
“你不来我自己上了啊。上星的综艺,当着全国人的面挖墙脚,展现你的时刻到了!”
“她一直公开着有男朋友,上什么恋综啊。”祝半霄虽然不看综艺,还是通过网络略懂这是什么概念的。
“她能当观察员啊!综艺突破一点才有人看嘛,整点有新意的,就搞挖墙脚。”
“……”
“今天毕业典礼是吧,你家离南校那么近,你不去看她?”
“有什么好看的?我有课!”
“毕业之后你跟她可就真成了两个世界的人,想见都见不着了!”
“……”
祝半霄关了手机屏幕,给谢正行的消息设了免打扰模式。他想,是该删了这个人了。谢正行在那场事故里失去了性能力,后门也被医生禁止用于性交,一代淫魔自此陨落。谢正行说和祝半霄俩人是同病相怜,在这一年里联系得越发紧密,都是在交换关于宁映白的消息。而祝半霄经过一年的治疗,性功能有了好转,对宁映白的执念却一点没减轻。
宁映白要毕业了。祝半霄目睹了一个又一个班级在位于信科院附近的学校北门纪念碑下拍毕业照。每年X大要毕业上万人,分属他们西校区的也有几千名学生和上百个行政班,他还是遇到了宁映白的行政班拍毕业照。
不过他没有上去和宁映白说话,因为同样穿着陈靖阳还拎着宁映白的包在旁边候着。
今天是毕业典礼,三天后就是正式毕业,从此宁映白不再是X大的学生。这些事情祝半霄全都清楚。
去年他和宁映白说“我不会放弃的”,之后也未能做出任何实质性动作。
要不就在今天给这段畸形的情感彻底画上句号吧。
祝半霄还是不甘心。
六月末,暴晒中的X大西校区,过分耀眼的蓝天白云刺痛着祝半霄的双眼。
城市中的另一处。X大的惯例是在历史悠久的南校区礼堂里举行为期三天的毕业典礼,由时任校长亲自为每一位毕业生颁发证书。
X大是一所综合性院校,下设数十个专业,一般来说,应当是同大类的学院和专业安排在相近场次。
可是宁映白和陈靖阳所属的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大类专业就被分到了同一场里。准确一点说,陈靖阳那个专业是工学大类的收尾,宁映白的专业是法学大类的起头,于是就承前启后地被安排到了一场里。
二人趁着这个巧合,犯了一次浪漫的瘾,向学院里询问能不能为他俩小小地开个后门,打破“学士-硕士-博士”的颁发顺序,让他俩能一起上台,作为学生时代最后的留念。
二人和其他学生一样,在X大读了多久就吐槽X大的管理了多久,也忘了X大曾因标榜“自由开放”而在国内闻名。
到了硕博阶段,学子的婚育不再是罕见之事。既然有了这次巧合,从院到校的各级行政老师也就为他俩作了成人之美。
学生列队等待上台,宁映白身后是她们院的一干本科毕业生,陈靖阳站在她前面的台阶上,牵着她的手。
主持人快速地念着名单,前排的学生流水线地从校长手中接过证书,握手,合影。“工学博士,张威;工学博士,郑启明;工学硕士,陈靖阳;法学硕士,宁映白;法学学士,安冉……”
主持人报出的这一组名单顺序一听就和前面的每一组都不同,两个硕士生的名字插在了博士和学士中间,也没按照首字母的顺序排布。
礼堂左侧工学院的座席中有一小撮人开始欢呼鼓掌,陈靖阳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拉着宁映白上了台,他们和前后的学生各隔了一小段距离。
“祝贺你们。”校长接过礼仪递来的证书,分别交给二人,慈爱地说。
“谢谢校长。”
陈靖阳在左,宁映白在右,和校长同时握手。校长两天下来和几千人进行了一对一的握手,这一对情侣搞得他一时之间左右手都不听使唤,台下又是一阵笑声。
“那个,主持人,麻烦借下话筒谢谢。”陈靖阳这次要将特殊进行到底,揽过宁映白在怀里,“占用大家一点点时间,我是工学院的陈靖阳,这是我女朋友宁映白,虽然我更喜欢叫她我老婆,在这个场合还是正式一点吧。我们俩认识到现在有十四年了,我可能也喜欢她这么久了。不过我是直到来了X大跟她重逢之后,才意识到我以前那么喜欢她的,还好也不算太晚吧。谢谢X大给了我一个机会,让我找回我的白姐。从今天开始,我要带着我老婆离开X大了……”
“土死了你,称呼都乱了。”宁映白小声吐槽,却被话筒收音了进去,惹得台下一片哄笑。为了给学生及家属留念,X大的毕业典礼都是在官网有直播的,还会上传每名学生与校长的合影时刻以供下载。
她想到陈靖阳这语无伦次的样子也向全国人直播出来了就哭笑不得,还不如幼儿园上台表演呢。她一把拿过话筒:“对不起啊各位,这家伙历经千辛万苦才能按时毕业,是真高兴坏了。真不多说了,不然校长又得多在台上站几分钟。总之还是感谢X大吧,能和爱人一起去人生的下一阶段我们还是挺幸运的。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我们就和X大的岁月就此别过了。”
她捉过陈靖阳的左手,连同自己左手一起展示在摄像机前,亲了一口陈靖阳之后就扯着他下了台,一路奔出礼堂。
“姐姐姐姐,停一下,再跑这证书就要被攥皱了。”其实他俩是应该等全场毕业典礼都结束了才能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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