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这儿的侍女,来跟我说说,你哪儿来的?”他不是没怀疑过霁月是间谍,只是看她行事反应,一点间谍的修养都没有,心中疑虑便去了大半,同时升起了不少戏弄之意。
“我,我不能说。”
“噢,不能说啊。”就算不说,他也能嗅到,这女子身上有其他人特意留下的气息,似来自巫师一族,又似魔族。
“那你可以跟我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吗?”那神情活像逗猫的主人,引得霁月浑身不舒服,继续挣扎着要起身。
“再乱动,我可不止抱着你这么简单了啊。”
霁月吓得呆若木鸡,心中把宁恩咒骂了千百遍,更可怕的是,这人还要喂她喝酒,几杯下去,整个嗓子几近升天。
“你也喝啊。”
“喝。”
后来为了躲掉灌酒,霁月只好借口自己饿了要吃东西,那人便将她放到了桌边让让她挑自己喜欢的东西吃。
虽有种放宠物吃东西的既视感,不过为了躲酒,霁月还是忍了,趴桌边很认真地吃了起来,根本没停的意思。
“看你这样子,是多久没吃东西了啊?”
“啊,有两天了。”谎话张口就来。
这话似乎博得了些许同情,他没再为难霁月,倒是颇有兴致地边喝边看她吃东西,心中猜测她是不是从哪儿流落到附近的流民,毕竟最近征战颇多,有流民丝毫不奇怪。
就在霁月撑到思考如何继续演下去时,那人喝醉了,硬将正在吃东西的她拖到了自己营帐。
完了,完了,霁月觉得自己一世英名马上就要毁于一旦……
宁恩原本打算多看一会儿死命扑腾垂死挣扎的霁月,但是一看到霁月近乎绝望的表情还是提前出手救了她,结果便是霁月身上压了一具尸体。
鲜血染过霁月的衣衫,她眨了眨眼,差点忘记呼吸。
宁恩将人扔到一边,发现霁月又傻了。“喂,起来啊。”
“我,腿软了,呜呜呜!”一是被那人醉后的禽兽做派吓的,二是被那人死后的惨状惊的。
“真没用!”宁恩无奈将人从床上捞起来,“能站稳吗?”
“能。”
“你在这儿等着我,我还有几个人要解决,一会儿来接你。”
“那你快点回来啊。”霁月已经忘了先前是怎么诅咒宁恩的,只知道接下来自己要和一具尸体单独呆一会儿,就觉得骇人无比。
“会的。”
待宁恩走后,霁月又花了几分钟来反应自己的境况,身上有血,但又只有一件衣服,脱了没得换。
原本穿的衣服在侍女营帐里,她也没胆子这会儿去换上,外面听起来很平静,像是根本没有人发现这里死了人,又或者外面的侍卫被施了法?
席间听他们叫他什么将军,威名赫赫的样子,可是再威名赫赫也分分钟死在了宁恩手下……
霁月对那人的恐惧慢慢开始转移到宁恩身上,如果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改不了小说结局会怎么样,根本不敢想。
其实宁恩能留在这儿就是霁月认为的最好结局,不好的是,她也被留下来了。
“把衣服换上,跟我走。”
宁恩回来时还很贴心地将之前霁月换下的衣服带了过来,霁月有些意外,“谢谢啊,我还想着……”
“我只是不想让你身上的血蹭到我身上。”毕竟待会儿他需要抱着她。
“你转过去。”
宁恩迟疑了片刻还是转过了身,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如今已经可以容忍霁月的一些小要求。
二人飞走之前,宁恩还不忘给营帐放了一把火,此举令霁月十分不解。“你把人都杀了干嘛还要放火?”
“我乐意。”
果然是个变态。
经过宁恩这么一折腾,队伍行军节奏完全被打乱,群龙无首,苏里安的和平岁月被延长了。
消息传到王城,赫伯特只是稍微震惊了片刻,随即又任命了新的将领到任,他不能容忍自己的王权之下,还有苏里安这么个小地方不在自己势力范围之内。
“所以新来的将军,你还要杀?”霁月喝着茶,一脸忧愁,她倒不是同情,就是单纯的害怕。
“也不一定,只要他肯将军队交给我,我自可以留他一命。”
“其实……也不是非要打打杀杀才能拿到想要的东西。”霁月小心翼翼地看着宁恩,希望他能给出一些积极反馈。
“我自然知道,可是我素来如此,习惯了。”简而言之,其他方法,他懒得用,也不稀罕用。
霁月闻之摇头,要么说你个大boss最后能死那么惨呢?这么狂妄自大,不死你死谁?
“就是因为总是这么自信,所以最后才会那样。”
宁恩被戳到痛处,忽然夺走霁月手中的茶杯,“你再说一次。”
“我说,就是因为你总是这样,都不肯动动脑子,所以才会死那么惨!”天知道,霁月说这话时,心都蹦到嗓子眼了。可是这话必须说,不然照宁恩这种行事风格下去,结局估计还是书里差不多。
力量也许能让一个人走得长久,可傲慢的人一定走不到最后。
出乎意料的,霁月没有等来宁恩的暴怒,而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霁月偷瞄了他好几次,都见他盯着茶杯里的水出神。
气氛尴尬又僵硬,最后霁月实在受不了便起身回了房间,宁恩也没有阻拦。
回去之后,霁月倒在床上回想了很多关于宁恩的事,她在写这个人物的时候,潜意识就是把他当杀人工具来塑造的,也不能说这个人没有脑子,可是有些时候杀红了眼,他就是懒得动脑子。
一个长期依仗力量一往无前的人,的确很难转过思维去依仗别的。
“哎,膨胀令人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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