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起来心情很好。”
“嗯。”
“是因为那人吗?”
说不上来是不是因为松雪融野,反正现在心胸大畅,未至晚上都想小酌一杯了。
酒碟滞手良久,真冬好似还在回味午后与松雪融野的觌面。
松雪若白的私生女,她不记得。
可一生下来即被母亲遗弃大德寺的私生女还记得她。
是那年松雪宗家到大德寺修补《圣众来迎屏风图》吧,她随她母亲入寺,身姿挺秀的宗家长女,丰采甚都……
中断追忆,再一想白日她脖颈吻痕,两重面影相映,竟不知该怎去臆度她了。
“您果然认识她的吧,心眼可真坏透了。”遣走下女,踯躅独自伺候这个没为她花过钱反而还赚走不少的女人。
“我吗?”
仰头,真冬饮尽清酒。凉酒下肚,不晓可能冲淡少许畅意外的凄哀。
“您掇弄得还不够吗?那位客人脸红得都快熟透了。”
“你未见过这般客人么。”
“初来吉原的谁不是那副面孔呢,除了您。”
“她们是来玩乐的,自然难以把持。”
“我看您是把持得太过了。”
笑嗔着,踯躅斟上最后一碟酒,“我说啊,您也并非不通欢好之事的人呀。”
酒音清亮,真冬目不回睛地看着踯躅若樱瓣粉红的指甲,好像没听到她说的。
是该说些吧。
松雪真冬不是木头,不如说比谁都要早地通晓床笫之事,又怎能听不出风月场长大女子的言下之意。
托此天生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寡欲鲜情的皮囊强撑数月。再有段日子倾城屋的活就结束了,再有段日子。
“抱歉。”当桃溪间外传来杂沓人声,真冬方说道。
放下酒壶,踯躅后退,“您是在跟我道歉么……?”
“嗯。”是否出于某种心虚,真冬没敢看她。
“您何必道歉。”
何必道歉?
再无更多解释了,真冬一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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