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周之后,艾尼瓦尔才等到了柯拉瑞的请求,她在他穿衣服的时候轻声说:“能不能让厨房继续给我肉。”
因为柯拉瑞被安置在这里,这里的人虽然很看不起这个加索人,但碍于安置她的人,对她每天偷偷去厨房拿走剩下肉块的行为视而不见。但自从艾尼瓦尔发现了这件事后,厨房便禁止她进去。
艾尼瓦尔扣好最后一颗扣子,垂眼看她:“你可以把那只狗养在这里,反正空房间很多。”
柯拉瑞的不要差点脱口而出,她张了张嘴,过了好一会才说:“它只是一条野狗。”
艾尼瓦尔轻笑着拍了拍她的脸颊:“柯拉瑞,野狗是不会有人投喂食物的。”
柯拉瑞曾埋在土里的金币已经全部耗尽。为了找到钱,她甚至头脑发昏的拿了一块陆斯恩遗忘在这里的手表,但是临进店铺前方如梦初醒——一个带着商品的加索人会被立刻逮捕,用金币买肉还可以搪塞为主人的要求,拿手表就太可笑了。
她蹲坐在教堂对面的台阶上,十字架尖耸入云,教堂前的喷泉广场聚集着许多散步的人,他们一脸幸福的投喂着同样悠闲的鸽子。
柯拉瑞从未有过如此想哭的时刻,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心也仿佛被钝刀片一点点磋磨。在每个梦里,她注视着拜尔德怀着幸福的期待奔赴注定死亡的结局,在每个夜晚,她听着克莱拉用濒死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重复——我不应该活下来。她救不下来任何一个人。她连自己都救不了。
金币落地的声音将她从臆想中唤醒,她下意识以为是某个经过的人的钱币掉了,准备赶紧捡走的时候,抬头看到了似笑非笑的艾尼瓦尔。
她紧捏着金币的手僵在那里,既收不回去,又放不下。
艾尼瓦尔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我还以为你是个拾金不昧的人呢。”
柯拉瑞缓缓松开手里的金币,金币落地的清脆声音在已经寂静的街道里分外明显。不知何时起,天色已经暗了。
艾尼瓦尔向前走了一步,把那枚金币踩在脚下:“你以为救只野狗就能让你心里好受一点?呵,明明是最卑贱、最肮脏、连一只野狗都不如的加索人,你还想奢侈的施舍你的同情心?为了救你朋友,亲手杀人的感觉怎么样?结果你的朋友并不领情啊。你们加索人就是这样不知好歹、自私狂妄的东西!”
柯拉瑞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只是盯着地砖的花纹。
艾尼瓦尔往后退了一步,又看了一眼柯拉瑞始终沉默的脸,转身进了车。
柯拉瑞在听不到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后,捡起那枚被踩得无比肮脏的金币冲进了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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