诉李怡,扶我上马车,去医馆。”
“可是……”管事的一脸担心。
“生不了那么快,扶我……便是。”按着管事的胳膊艰难站起来,几个伙计也凑上来,众人在书坊内顾客的围观下,一齐搀扶着杜松风上了马车,一人驾车二人护送,车轮轱轱向医馆奔驰。
杜松风将陪护的人都赶到车外,即便心中不安,也好过被旁人看到他此时的模样。
靠在软榻上挺着肚子大口喘息,他突然就很想念李怡,一种仿佛很久都没见过的那种想念。
这孩子也真是够调皮的,自己先前准备了许久,它就是没动静。今日难得出来一趟,竟就发动了,就会给他添乱。想着想着肚子又一阵强过一阵地猛痛起来,他只好咬着牙专心对付。
突然,身下一热再一热,他心中再次念道“完了完了”,鼓足勇气以手一摸,有血迹,还有……澄明的液体,大概就是胎水了。
胎水一破就要正式生产,都说第二胎比头胎要生得快,可是这……也太快了。
杜松风又委屈起来,艰难地将车窗打开一条缝向外看,他一直去的那家可接生的医馆,估计还有小半个时辰才能到。
上次就是在马车里,这次又是,为何他生孩子总是与旁人不同?!
杜松风十分悲愤,然而此时绝不是他闹情绪的时候,腹中缩痛增强,他明明白白地感受到孩子在体内一点点向下挤,身体跟着下滑,双腿不由自主地越分越开。窄窄的软塌已然容不下他,他滑坐到地上托着肚子,种种感受清清楚楚地告诉他,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等不得了。
几乎本能地撩开袍子扯掉裤子,他回想着上回生产的情景,曲腿向外,闭着眼睛憋着气拼命用力。眼角渐渐流出泪水,他心中想的全是李怡,实在憋不住呻/吟了就攥着拳头大喊,间或不管不顾地嚷几声“李台”。
好像叫了“李台”,他就有了依靠,有了力量,不再那么痛了。
车夫及书坊伙计听到车内痛嚎,心也揪着,大喊着向车里鼓劲儿:“东家坚持住!医馆就到了!”
杜松风听见了,但没空回话,心中想恐怕不行了,因为下身涨到极致,他憋得几乎厥过去。这感觉,就是即将娩出胎头的时候!
他要努力!要抓紧时机!要使劲儿!
“嗯啊——!”双手拽下软榻上的小绒毯,一头咬在嘴里,另一头用双手紧攥着,他咬紧牙关用力再用力、挺身再挺身,觉得浑身都要涨得炸开的时候,外头伙计高声叫“东家到了!医馆到了!”
他浑身一松仰躺在地上,眩晕中听到清亮的啼哭声。
外头的伙计们震惊地对视片刻,又露出了然并如释重负的笑容,冲进医馆喊大夫。
生、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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