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万种性情,大都与身份经历有关。李兄从小长于商道,时常应对主顾,家中长辈亦爽直,便成了今日这般模样。杜公子幼年失去一亲,杜大掌柜又严肃谨慎,他的性情自然收敛而惯于戒备。我不必说,至于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当趾高气昂,如今能顾及旁人,还能反思自己,实在是极大的贤德,若皇上或太傅在此,必会夸你。”
“但是……”
“任何改变都需要时日,慢慢来,会好的。”
夏昭低头,开心地笑了一下,“嗯,你说得对。”上前坐在韩梦柳身边,手轻轻搭在被他腹部撑起的棉被上,“那你究竟有无不适?秦太医专门说了,这一胎要好好养,生产之时才有机会治你的眼疾。你总是隐忍,你……”
“无事。”韩梦柳覆住夏昭手背,“我如今的确不是身轻如燕,但也并无哪里特别不适,身重腹沉气闷之类皆属正常,比怀着依依的时候要好些。放心,我不会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毕竟,我想看到依依和肚里这个长大的模样,也想看有朝一日……你君临天下的模样。”
“阿梦……”夏昭心中震动。
“我的眼睛并未恶化。”抬起手中书本,“这样就着灯,还是能看见的。只是容易酸困流泪,只好少看一会儿。但不看的时候总想着看,大概是怕以后会看不到吧。”自嘲一笑。
“阿梦,你别这样想。”夏昭反手紧握住韩梦柳手掌,“太医说了,你能治好,只要这回生产顺利,一定行的!”
“嗯。”
韩梦柳抚了抚夏昭急切的脸,突然有响动从床旁的墙面后传来,二人下意识去听,待听清了,韩梦柳噗嗤一笑,夏昭的脸泛起羞红。
墙那边是李怡与杜松风的卧房。
农家屋舍,墙面不怎么厚实,那边的床恰巧就与这边的床只隔一墙,因此稍大点儿的声音,这边便听得一清二楚。
首先是李怡压抑着嗓音急切地说——
“这样呢?这样可舒服么?”
接着一阵暧昧的声响,杜松风的“唔唔”声由弱渐强,竹床吱呀吱呀。接着一阵咕咚,杜松风放开嗓子难耐婉转地叫起来,最后直接不管不顾大声喊着“李台、李台”。
李怡倒是不怎么出声,想必正在闷头努力。不久后杜松风的声音含糊起来,李怡也低声含混不清地着什么“土木公”“漂亮”之类的话语。
未见画面却胜似画面,初春时节,如盛夏的热浪几乎穿墙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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