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道,“可公子要是想从中传递什么消息,让奴婢等去就是了,亲自前去,若引得殿下动怒……”
方时露出一个奇异的笑容,他面貌本来清秀,做了叁年男宠,更觉柔婉娇媚,便是褐色纱袍也掩不住那一股摄人之态,侍从连忙住口。方时道,“你以为我是去传递消息的?不,我是去劝父亲不要继续挑拨高家和姜家,试图抱住那几个人的。”
方时自言自语道,“只有我去劝,父亲才或许会听,别人怎么能行?他和哥哥都不在公主殿下身边服侍,当然看不出来这其实是一个陷阱。如果首相大人和叶帅真的想要杀齐烨哥哥,那在西海杀了就是,凭公主殿下对顾相的宠爱,绝不会在意区区一个先斩后奏,为什么偏偏要交回来给兵部刑部联审?他们不过是想用用鱼饵钓出父亲和其余几家余下的势力罢了。”
他吩咐好侍从,提了一只木篮,假作是龙华公子赐菜的宫人,依惯例让两个小太监跟着,一路往方府去了。一进前厅,那两个小太监就被客客气气地请进了偏房喝茶,方时在厅上等了片刻,才见后堂中走出一人,却不是父亲,而是长兄方昕。
方昕连日疲累,面容微见风霜之色,叹道,“父亲一意孤行,连我都劝不住,你又何必再来一趟?”
他蹙眉道,“父亲不肯见我?”
方昕道,“父亲今日处理公务繁忙,已经歇下了。你有什么要说的,先说给我,我待父亲精神稍好些,必定帮你带到。”
龙华公子方时虽不满十八,却也聪明灵秀,素善揣摩人心,眼见兄长一再推脱,又念起当初霆亲王与方锡合谋,意图逼迫公主霏退位之时,自己久居深宫,只怕早已身为弃子,怆然道,“兄长不必瞒我了,父亲既然不肯见,我身为人子,当然不能强求。只是公主殿下连日来对叶帅深为爱重,恐怕不是这莫须有之罪可以撼动的。如此杯水车薪,徒然消耗人力,于家族又有何益?我言尽于此,究竟如何裁断,还望父亲大人叁思。”
方昕道,“今日你前来,是公主殿下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这话大有试探之意,方时低低笑道,“倘非殿下授意,我又怎敢私自出宫?只是西海平定,举国欢腾,叶帅居功至伟,此时诋毁功臣,岂非以卵击石?公主殿下正是不愿看到父亲如此,才默许我前来劝说父亲的。”
方昕默然良久,叹道,“当初父亲送你进宫,实在是委屈你了。”
方时清清冷冷的一笑,“公主殿下封我公子,又赐号龙华,可以别院居住,不必同其余才人同居一殿,对我颇有怜爱。只是不能侍奉在父亲榻下,究竟心中难安。”
方昕点头道,“今日之事,我稍候亲自向父亲述说,你且放心。宫规森严,此处不能久留,你先回去吧。宫中打点上下耗费甚大,我这里有些余钱,虽不多,你也先拿去用。若再有消息,可向南宁门的黄公公传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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